“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保证不走！”
“……”
陆舟满头黑线地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萨罗特教授，心说这家伙真的是康奈尔大学的教授吗？
换他的话，肯定拉不下这个脸……
伍尔夫则是一脸懵逼地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去帮自己的雇主。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萨罗特自己松手了。
因为陆舟答应了他，给他五分钟的时间，给自己一个选择他的理由。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萨罗特教授没有扯些废话，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立刻说道。
“五百万美元，我就把我的萨罗特研究所卖给你，我相信整个硅谷不可能找到开价比我更便宜的研究所。我不要别的东西，什么专利什么研究成果都是你的，只要你让我留在研究团队里。”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五百万美元卖掉整个研究所，几乎是相当于把研究所里的设备当破铜烂铁卖了。
同样的设备哪怕找遍了二手仪器市场，也不可能找到比这个价格更便宜的。而且二手市场买来的仪器，各方面性能都相当的不可靠，尤其在尖端的设备上，一点微小的误差，都可能导致别人重复不了你的结果。
报出这个价格的时候，萨罗特心中也在滴血。
哪怕是当二手设备卖了，只要找到合适的买家，这些仪器也能卖出个七八百万美元。
然而，这不是钱的问题。
不过陆舟显然不会这么简单被他说服，毕竟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了，以至于他现在对那只飞上讲台的皮鞋依旧印象深刻。
“然后看着你用我的名字招摇撞骗？”
萨罗特教授不满地争辩道：“什么叫招摇撞骗？我有挪用科研经费给我自己买车或者泡妞吗？没有！所有的钱我都花在了实验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科学！如果我不用夸张的手法为那些外行们描绘美妙的前景，就不会有人为我的研究掏钱……”
陆舟并没有将萨罗特的狡辩放在心上，但五百万美元的报价确实远远低于了他心理价位，让他很难拒绝。
其实说实话，能在康奈尔大学当教授，萨罗特的水平肯定是有的。
在硅谷这种地方，会操作SEM电镜采集图像的博士年薪十万就能请一个，但能指挥着一群博士做实验，顺利完成课题的小牛，还是得花点功夫才能找到的。
毕竟这些人往往都有自己的项目，除非是无法拒绝的条件，否则不太会乐意给别人打工。
在材料学这个领域，萨罗特即便算不上大牛，小牛还是称得上的。虽然喜欢满嘴跑火车，但至少在学术上没有明显的污点。
如果非要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似乎也太过分了点。
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之后，陆舟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了。
顿了顿，陆舟缓缓开口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萨罗特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正准备说话，不过陆舟却是抢在他的前面，继续说道：“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想待在我的研究团队里，我希望你足够诚实，尤其别想拿那些‘诚实的错误’来糊弄我。”
萨罗特毫不犹豫，拍着胸脯向陆舟保证道：“以上帝的名义，我向你发誓。”
陆舟无动于衷道：“很遗憾我是无神论者，我会用合同来约束你。”
萨罗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陆舟看向了旁边的伍尔夫，示意他拿出合同。
伍尔夫有些迟疑的看了陆舟一眼，仿佛是在用眼神询问“这合适吗？”
不过见到自己的雇主点了点头，他也就不在说什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合同，用圆珠笔快速地在留白处写上了金额等信息。
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陆舟看着萨罗特，说道：“合同相信你已经看过了，变的只是金额，当然，你也可以拿着慢慢研究。我先在研究所里四处转转，如果你看好了，给我打电话。”
……
萨罗特很精明。
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对于一名学者而言，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大牛之所以是大牛，不是因为他们的脑袋有多天才，而是因为他们永远能搞到研究经费，永远有人为他们的研究买单。
对于材料学这个领域，几乎所有成果都是得靠钱堆出来的。
没有研究经费的支撑，一篇《science》都发不了。而发不了《science》，就意味着没有成果。没有成果，就不会有人在他身上投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学术界地位和科研经费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母鸡和鸡蛋一样。
只要拥有了前者，后者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叫事儿。
也正是出于这个理由，当初上一位投资人撤资的时候，是他咬着牙从银行借了一笔贷款，自掏腰包将研究所里那些因为撤资而险些被当成破烂卖掉的仪器给买了下来。
也正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他肯以五百万美元的亏本价，将这家研究所连同自己卖给陆舟。
研究团队没了无所谓，反正留在手上也只能看着它发霉。
钱给少点他也无所谓，五百万美元足够还上他欠银行的贷款。
虽然这意味着他将一无所有，不得不重头再来，但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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