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见苏谦陌眼中无光，宛如失神一样。
甄依依不禁垂下了头，她心里微微有些悲凉，难道男人都只会看脸吗，就算是他，心灵亦是如此浅薄么？
虽然她没有从苏谦陌的眼中看出淫邪，但他的失神明显是震惊于自己的姿色。
半息，苏谦陌从梦中回神，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甄依依心中原本还算不不错的印象，被大大地折扣了许多。
不过，就算苏谦陌知道，也不以为意，他跟甄依依又没有感情维系，自己用得着在乎她的感受么。
“我记得你还是文院学子会的斋长吧？”
甄依依点点头，“是呢，夫君要进屋坐会儿吗？妾身给夫君泡茶。”
不管苏谦陌的人品如何，甄依依都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如今她只是一个被家族舍弃的棋子，只能成为苏谦陌生儿育女的工具人。
从她亲眼看着族弟甄宝玉被爷爷一巴掌拍死的那一刻起，大受震撼的她心已经死了，她只能用自己的余生来为甄家发挥余热，毕竟最疼爱的娘亲还在甄家，那也是她唯一牵挂的人了。
所以甄依依幻想过，如果自己能侍候得苏谦陌开心了，说不准就可以被他允许回家看望娘亲。
苏谦陌微微一想，便答应下来。
“夫君，喝茶。”
甄依依也喜欢喝早茶，所以她在洗漱之前先泡好了，这会儿温度刚刚好。
房间里有股怪怪的味道，倒也不是什么异味，就是长时间没有住人那种发霉的味道。
苏谦陌微微皱了下眉头，抬手一挥将屋子中异味尽数退散，普通人长期住在这种地方可能会生病，轻则引发湿疹，重着会患上孝喘。
“你只有一个人过来么？陪嫁的侍女呢？”
“没有呢。”甄依依茫然地摇了摇头，“妾身可以带侍女过来吗？”
并非甄依依不带，而是她不敢带，毕竟就连慕容菲的侍女都被苏谦陌给打发出了苏府，她带侍女过来服侍自己，不是自找没趣呢。
说起来，当时慕容菲是让赤桖来安顿甄依依。
可赤桖属于那种不善于伪装自己喜怒的直女，她是敌视甄家的，所以她把甄依依带到这里后，便不再搭理她。
甄依依进来后，差点没被屋子里发霉的味道熏晕过去，她强忍着恶心艰难地推开了生锈的窗桕。
另外，她也在很努力地打扫屋子，由于此前她贵为甄家大小姐，从未做过这种脏活累活，所以清理起来的效率很慢。
再加上当时爷爷在拍起族弟甄宝玉之后，突然做了让甄依依给苏谦陌当小妾的决定，因此她毫无防备，别说换洗的内外衣衫，就连银两都没有半点。
若非苏府那个看上去乖巧可爱的小侍女，每逢饭点会给甄依依送饭吃，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才好。
之后，打扫半天的甄依依累累地躺在塌上，她艰难地度过了一晚，这一天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她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灰暗过。
第二天，甄依依又开始动手清理屋子。
可是昨日用过的抹布实在太脏了，即便是用水都无法清理下来，她没有了多余的抹布，又不敢用苏府的床单，只好脱下自己贴身的亵衣亵裤做抹布来擦拭灰尘。
想着这两天自己受过的所有委屈，甄依依很想哭。
但她没有落泪，她不想在苏谦陌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柔弱，她也没有理由来博取他的同情。
苏谦陌端起茶抿了一口，将甄依依的迷茫、无助、彷徨、失落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眸子微微闪烁，放下茶杯。
“茶不错。”
“夫君喜欢就好。”甄依依眼中微喜，苏谦陌毫无戒备就喝下来了她的茶，没有担心下毒，也就表示着他会认可自己的存在，这是对她受委屈两天以来最好的安慰了。
她端着茶壶就要将茶杯满上。
苏谦陌抬手遮住了茶杯。
“不必了。”
他凝视着甄依依问道:
“你喜欢以前的生活么？”
甄依依愣了一下，“夫君是指大小姐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么？”
苏谦陌摇了摇头，“学子会斋长。”
他什么意思？
难道允许自己抛头露面，继续去文院学习？
还是他单纯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
甄依依脑海里瞬间有了几个疑问，她选择了沉默，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甄家大小姐，只是一介给他生儿育女的卑贱侍妾。
“看来是不想，当我没说。”
苏谦陌站了起来，他准备离开。
“夫君，我喜欢那样的生活。”
甄依依赶忙拦住了苏谦陌，这个时候她顾不上他是否在欲情故纵，又或是其他阴谋。
假如他答应自己每日还可以去文院，就算他想要用任何下流的手段胁迫，以此来达到折磨羞辱自己，从而报复甄家里。
甄依依也不怕。
最起码，在文院还有一席圣地等着她，她会在哪里好好舔舐自己残破的心灵，就像被人抛弃的流浪小猫咪一样…
此刻，苏谦陌正居高临下的看着甄依依，他的个子很高，目光可以轻易做到一览无遗。
当苏谦陌清楚捕捉到甄依依的脆弱后，他有些迷湖起来。
他虽然没有跟甄依依接触过，但他能从她干净的眸子里看出她的单纯，难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思索中，苏谦陌的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不介意女子是否为处子（若是两人之间有感情，寡妇也可以接受），但他不喜欢对任何人都放浪的女子。
毕竟一个初入别人家连肚兜都敢不穿的女人，说明她平常已经习惯不穿，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坦然。
甄依依身为学子会斋长，她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仅仅半息便明白苏谦陌眼中的厌恶来自何处。
“不是夫君想得那样，妾身没有银子，也没有多余的衣物，它们脏了，所以没得换…”
她都不好意思告诉苏谦陌自己是拿贴身衣物去做抹布了。
“是么？”苏谦陌似笑非笑。
甄依依的脸色更红了，但她又不敢拒绝苏谦陌，只能娇滴滴地垂下脑瓜。
苏谦陌嗅到她身上有股澹澹的香味，这不是沐浴花香和头膏的味道，想到她恐怕什么生活用品都没有，那应该是她纯天然的香味。
“夫君，我不是你想得那种人，我真没有多的衣物，不信你自己…”
……
“嗯…你的解释我比较满意。”
在甄依依用小碎步娇羞地后退时，苏谦陌松开的掌心一闪。
“对了，这些先给你。”
两枚金灿灿的光芒出现在了甄依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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