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雨了,我默默地听雨水打在我家楼底网吧的塑料棚子上,一生的事如走马般在脑海里经过,嘴角带着澹澹的微笑。”
“结局很早就注定了对不对?”他抓了抓头发,“但小的时候还是想远行,去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不亲自跑到沙漠的那边去看一眼,总是不甘心,在我还没有到达那里的时候,我会猜那边盛开着无边无际的薰衣草,红色或者紫色如同海洋。”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师妹。”
“这样当你老了,当这狗屁倒灶的一切也结束了,你才有那些走马般的瞬间在脑海中流过,你不会后悔的。”
“你曾经满世界地远行,你要去一个地方,你从未去过,不知道是哪里,但你相信那里很美。”
“隐居在那个北爱尔兰的不知名小镇时,你身边坐着的……”
“才会是他。”碇真嗣一字一顿地说。
黑影笑了,捂着嘴笑,龙童里闪动着讥诮的神色,泪水却不停地流下来。
这一切想想其实也蛮放屁的,龙王爱上人类?搞什么笑?
她每次出现在他身边用的都是不同的身份,陪他去水族馆的女孩、为他喝彩的啦啦队长、放学后跟他一起做作业的同学……
楚子航只不过是截取她们的碎片拼凑出了夏弥而已,那只是楚子航用来安慰自己的幻影,让他不至于一直奔跑一直奔跑不知歇息一直到溺死在孤独的湖里。
他才是夏弥的第一个创作者,而她只不过是出演夏弥的罢了。
她很想说都是假的,她是龙王耶梦加得,不会让这些东西困扰住她。
但是……那间陈设简单的小房子,透着寂寥和陈旧,说起来她从来都会把房子给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呢,现在想想或许是那时候太无聊了吧。
因为放学后就没什么事做,一直等呀等,等到夜晚将要到来的时候,她躺倒在那张小床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碎花的棉被铺开一半盖在她身上。
对面就是那扇倾斜的,巨大的落地窗,落日的余晖穿过梧桐树,把树影投在她身上,隔壁隐隐传来父母呼喊孩子的声音,锅碗瓢盘的声音……
听起来很欢乐,可她只有这一间小小的房子而已。
太孤独了,孤独得让人发疯。
如果说最开始的观察可以拿奥丁的烙印当借口,那么……之后呢?
她本可以不用接触他,本可以不用邀请他去什么水族馆和电影院,本可以不用笨拙的色诱结果却抛媚眼给瞎子看……
“是孤独啊……”她叹了口气。
碇真嗣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什么也好,只要她愿意承认对他的感情,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也好,无所谓的,感情这玩意,不就是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吗?
……
……
“接电话,接电话。”楚子航不断念着,在遍地惊慌的校园里四处寻找,他甚至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
电话依旧显示无人接通。
可她明明说只要他一发消息,五分钟内绝对回。
楚子航迷茫地停下脚步,自己这是……怎么了?平常的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情况再惊险也不会这个样子。
到底是在惊慌什么,又是在恐惧什么?
或许自己现在应该冷静下来,夏弥这个时候应该乖乖地在寝室里睡觉,不接电话只是因为她睡觉把手机设置了静音,再说了,出事的地方离女生寝室也很远,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心神不宁。
可是不行啊,师弟说过感情是需要双方都主动的,如果她真的有危险,而他又没有去找她,那到头来还是她在单向付出,自己甚至在危险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过要去找她的想法。
楚子航想,他人生中是不是总是缺乏追逐某些东西的主动,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他盼着那个女孩跳下桥来却不曾说出口,而他自己也没想着往桥上爬。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反应要比别人慢半拍,即使某个女孩想过要跳到他的船上,他也会因为反应不及没有点一点桨让船暂停等她而错过……
不要这样下去,不要。
“夏弥……”他再度奔跑起来。
原来那个女孩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他的心里有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了。
天空又下起雨来,转眼间大雨磅礴,就连英灵殿前方的井口的烈焰都浇灭了。
楚子航漫无目的地跑着,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女生宿舍附近,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刚想再给夏弥打一个电话。
“师兄!”有人大喊。
他触电般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女孩穿着件小吊带,手在头顶打了个小凉棚,脚下踏着拖鞋吱呀吱呀地就朝他跑来。
楚子航微微晃神,也拔腿朝她奔去。
倾盆大雨中两人相拥,他低头,“你去哪里了?”
女孩不说话,只是抬头用那双如水的眸子望着他。
楚子航又一晃神,脑海里不受抑制地浮现出某个下雨的傍晚他送夏弥回家的情景,两人还在仕兰中学,他跟夏弥肩并肩地走,她忽然回头朝他一笑,蹦上马路牙子,双手张开摇摇晃晃地保持平衡,踮着脚尖沿着狭窄的边缘前进。
他很自然地握住了女孩的手防止她摔倒……
夏夜里他们打着同一把伞走在雨中,还是没有打伞去了?不过无所谓,那些都不重要,他只记得夏弥穿着凉鞋踩在水里,晶莹的水珠在她的脚边跳跃,女孩纤细的身影在雨幕中纤毫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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