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我确认一下,之前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我问。
留意到没有再出现臆想中恐怖景象的安妮,双手垫在下巴上,搁在我的肩头并以此为支撑向另一边伸展身体,探头张望。
安静地并拢起双腿的希卡莉,将清理面部完毕的脑袋横向放置,又从随身夹缝中掏出细齿,缓缓打理起解开缠结的长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耀解开盘发的面孔。
没有平日里的一本正经,也没有那得体的优雅与端庄,倒像是一瞬间减龄了不少。若是不去关注那早已失去了婴儿肥的消瘦双颊,在阴影的遮掩下却是显出几分青涩的意味。
“你指什么?”耀静悄悄地开了口。
明明没有睁开双眼,我却感受到了与被那双偏光宝石般的眼眸注视时一般无二的压力。
我瞥了一眼绕着脚踝不断转圈的噗噗,张了张口:“……字面意思。”
“我想,你应该是多虑了,箱庭主。”
耀又道,左右稍稍转动头颅,随即立马被少女轻呼一声,立马伸手稳定在原位,以防从膝头滚下:“我刚来到这间屋子没多久,而且大半的时间也都被卡在床铺下方,又能做些什么呢?”
明明就有很多。
“你既然可以将我附在门锁上的魔力解开,同样也可以操作那些偶人女仆,直接将你从困境中解救,又或者干脆让自己的身子开门进来,这对你不应该是一种难事。”
我观察她的面色,再度列举着留意到的事项:“再者,若非有事要做,你也不必直接进入我的屋子,并在那些被翻动过以及没有翻动过的事物表面,留下自己的少许魔力。”我触摸着叠放在不远处的衣物,又轻轻拍了拍床铺,“若非我猜的不错,你留下的这些魔力的主要作用,应当是为了确认一些信息吧?类似于……监视用的信标?”
美丽的头颅犹如石膏像般沉默不语。
给耀梳理长发的希卡莉再度瞪大了双眼,显露出明显的吃惊之色,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出现了停顿,迟迟没有恢复。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想要确认些什么。”我直言,“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你这般境况,也是前不久留意到安妮突然进门时,才会临时做出的决定。
“当然,若是再加上一直和你同样缩在床底下,甚至还表露出想要把你往外拽出的噗噗,以及安妮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来看,或许噗噗留意到我的房门被打开了这一点会更早,又或者说,本就是它带着你进门的。”
“咦?这事还与本小姐有关吗?”
无视掉安妮因为突然提到自己而咋呼起来的自言自语,我同样沉默地回望向没有给出言语的耀。
难以想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虽然最开始是互相不熟悉,还存在有少许警惕的关系,但在近半年时间的相处,以及互相帮助之下,我相信彼此也多少有建立一定的信任基础,总不至于仍像最开始一样,时刻提防彼此。
更别说我同另外三位的关系同样不错,在某些事情上,属于可以彼此交付后背给对方的伙伴。
因而我此时只是冷静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而非直接大发雷霆,直接将其从箱庭中放逐。
在没有像之前那般外力的影响下,箱庭主的权利是绝对的。
我相信她知晓这一点,仅从她仍旧称呼我为‘箱庭主’中就可以得到确认。
在我们三人纷纷投以困惑、惊讶、诧异的注视中,石像般的头颅叹了口气。
终于安定下来的噗噗忽然表现出明显转向的姿态,似乎正窥视向房门方向。
我顺着注意扭头望去,却见被关闭的房门被再度轻轻推开,从中走进一具身着繁复裙装,却没有头颅的女性身躯。
方才半路分别的女骑士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来,又趁着耀取走自己的头颅安置的空挡,伸手在其身后偷偷笔画了一下兔子耳朵的手势。
“好好坐着。”
“哦。”
被训诫的爱丽丝没有转身细敲,只是后退靠到被收拾出一片干净区域的书桌上,轻巧地撑起落坐,却也是没有闲着,从堆叠的水果堆上摸来一个苹果,咔咔啃了起来。
耀转头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轻轻皱眉。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见四下仅余一张我寻常游玩时安坐的空位,便是缓步走去坐下,任由披散的长发落于她的前襟与后颈之上。
那是仅坐了小半个屁股,腰背挺直,双手交叠,轻轻置于大腿之上的端庄淑女坐姿。
重新睁开的偏光宝石的双眼平静地注视向这边,完全看不透其中隐藏的思绪。
“首先……”耀缓缓张嘴,“请允许我对于不请自来这一点进行道歉。”
这是应该的。
若是没有这个基础性的前提,无论她之后要进行怎样的辩解我也不打算再听下去。
反倒是一旁的希卡莉反复打量我们两的脸色,似乎是在判断自己是否应该插嘴发言,又或是说些缓和气氛的话。
“其次,有关于我究竟做了什么这一点……”她顿了顿,忽然向我发问,“箱庭主,你还记得在两个月前,我曾发信同你说过,有必要与你尽快交换的信息吗?”
两个月前?
我回头同希卡莉与安妮依次确认,随后依稀想起,那应是我们刚离开传说的隐居地不久,即将启程转向,前往[龙族墓地]之前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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