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不曾见识，自然是认不出。
此刻只觉得万分惊诧，身形极速退后。
然而那个黑影就像是幽灵一般‘飘’了过来，一瞬间又到了面前。
这时候秦天才注意到，面前这黑影原来是没有双脚的，只有半个身子漂浮在空中。
黑影依然歪斜脑袋望着少年，开口道:
“小子，我方才出声可是救了你，要不然你的神魂皆被那星河吞噬，离死也就不远了。”
它说着话，声音却并不是从秦天面前发出，而竟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此刻愈发觉得诡异。
踏入此地的所见所闻皆让人匪夷所思。
心中思绪百转。
‘可既然到了这里，只能顺其自然，总好过被那道雷霆当场击杀，不如索性见机行事，先观望一阵再说。’
打定了主意，对着黑影抱拳道：
“多谢前辈刚才出手相救。”
黑影见了秦天的动作却明显一愣，而后怪笑起来:
“嘿嘿嘿，千年以来还从未有人称呼过我为前辈，小子，你倒是挺有趣！”
千年！?
还未等秦天露出骇色。
那笑声停下，说道：
“方才，你在外面可见过我的分魂？”
“分魂？”
秦天茫然，这种东西从未听过，当下不知如何回答。
黑影见他这幅模样，心中了然。
旋即便看到他张开嘴巴，吐出来一团黑气。
甫一出现就让这里的温度骤降几分。
而后这黑气如同逃脱一般冲天而起。
刹那间化作了个顶天立地的虚幻身影。
秦天悚然。
而虚幻身影出现后，即刻对着下方的那个渺小黑影怒吼道：
“穷焉！为何将我囚禁在你体内，你难道不想重见天日，再度君临世间！”
它不断怒吼，言语间充斥着无穷的怨恨与不甘。
然而底下的渺小黑影，也即是穷焉，却轻微摇头。
“仍旧冥顽不灵。”
旋即嘴巴一张，宛如擎天的身影被他吸入口中，消失不见。
只有着此前的怒吼还在回荡:
“穷焉，我不甘！我虽是你的分魂，但已有我的意志存在，你不该囚禁我！”
“千年封印让你迷失了本我，早已忘却我等降临此间的职责！”
“你本该为这方世界带来超脱，却沉沦此地自我堕落，你枉为咎灵！”
秦天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呼吸停滞。
这些所听所见，都超越了他的认知。
而且，眼前这‘黑影’被封印了千年，更是被称为咎灵，难道并非十仙之一！?
之前，他一度认为独连赫觊觎着的是十仙的遗泽，然而事实上好像并非如此。
心神动荡，秦天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此刻将情绪稳定后，也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个黑影是穷焉的分魂，但二者之间似乎有什么争执。’
‘而且依它所说，穷焉困在这里千年，那千年前到底做了什么，又是何人将其封印?’
‘再者，「为这方世界带来超脱」到底什么意思？
虽无法理解这些东西，但直觉告诉他，这其中隐藏着莫大的危机。
毕竟这种跨越千年的隐秘，不是他小小入道能够窥视的。
穷焉将分魂吸入体内，看着少年，开口道：
“小子，可是吓坏了，怎地一脸呆滞？”
闻言，秦天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要杀了我吗？”
“这话却是毫无来由，我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你？”
秦天愣住，随即心中苦笑。
‘也对，这人至少是存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境界不知到了何种地步，又怎么会出手对付我一个入道。’
当下试探问道：
“前辈，不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穷焉‘飘’在半空：
“此地名为「咎狱」，乃是专门镇压我等咎灵的所在。”
他顿了顿:
“小子，你可知我为何被镇压于此？”
秦天摇头。
穷焉望了一眼少年，身影突然暴涨，直达两丈，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开口道：
“千年前我等灭杀了亿万生灵，才被这方世界封镇。”
“历经千年，如今只余你眼前的这些残魂存在，本以为直至消散都不会有人能够来到此地，却不想你竟是出现了，我之所求终于如愿！”
话音未落，秦天瞳孔急剧收缩，心跳都似要停滞。
灭杀亿万生灵？！
眼前竟是这般恐怖的恶灵！
然而未等秦天做出反应，穷焉身影一晃卷起他飞升而去。
秦天只觉得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当头顶的星河几乎伸手就能够触摸之时。
穷焉开口道：
“闭眼，切记不可看那条星河！”
秦天依言。
旋即，仿佛从天空坠落，等到身形稳住时才睁开眼睛。
此时所在的地方一望无际，满眼破败。
星星落落的兵器露出地面，似是一处远古战场。
“此地是千年前护界战争的所在，我以岁月之法将你传送。”穷焉开口。
岁月之法？！
秦天惊骇失措。
前世时，他从各类作品中听说过，此法可以让人回溯到某个过去的时间段，说不清得玄妙。
放到这个修仙世界，恐怕也是一种存在于传说里的神通道法。
‘这就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的底蕴么？’
‘虽然他之前并没有显露过是什么境界，但只这一手岁月之法已然超越世间无数修仙者。’
‘他难道是真命！？’
穷焉的声音打断了秦天的思绪。
“你很惧怕我？”
少年抬头便迎上了穷焉泛着红光的双目，神魂俱是一寒。
感受他此刻流露出的些微气势，被震慑地发不出声音。
“怕与不怕皆在于你，我施展秘法带你来此，只为保留住自我的意志，当然同样也能够让你获得天大造化！”
“你可愿帮我？”
听闻这番话，秦天双眼一眯，心下诧异。
‘保留住自我意志？’
当下开口道：
“我听不懂。”
虽是这么说，但其实已然明白了穷焉话语里的意愿。
他显然是想和自己做个交易，以提升力量为诱饵。
但让秦天困惑的是，到底什么事情让他这样的千年老怪需要和自己一个入道谈交易。
因而这么开口，是想从穷焉口中探知更多的情报。
“你可知千年时限？”
秦天摇头。
“每过千年，这方世界便会降下咎灵。”
“而能够成功降临的方法，只有夺取上一届咎灵的意志。”
“唯有完整获得意志，新的咎灵才能在此界现身。”
穷焉开口，却似是世间最大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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