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章已解封，值得一看的。
57:再见铁木真
赵竑在思虑中睡了一个囫囵觉，第二天一早，喝了一碗羊肉汤，吃了几块奶酪，便带着杜寒冰去觐见铁木真。
这次之所以要带上杜寒冰，除了护卫的需要，另外前面提到过，杜寒冰早年当道士时周游各地，精通包括蒙古语在内的多种语言；既然到了这里，这项技能便能派上用场了。
来到铁木真巨大的行营前，一名怯薛军进去通报过后，出来带着二人进去。
赵竑倒还好，杜寒冰便有点紧张了，能见到这位传说中威名赫赫的牛逼人物，任何人第一次都很难保持以往的镇定的。
“大汗，鲁南公来了！”
随着一声吆喝，二人走进寝营；寝宫里烛火有些暗淡，除了铁木真，随军出征的也遂，一些贴身守护的怯薛军，再无他人。
赵竑抬眼望向斜躺在软榻上的铁木真，心中顿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不可一世的强人身子骨怎么垮的这么快。
上次虽说已呈老迈之态，但举手投足，一言一瞥间，依然雄风犹在。
这次是真的衰老了，且呈现一种不可逆转之势。
只见他头上残留未剃的头发，颌下胡须都明显比之前花白得多；脸庞腊黄削瘦，布着深浅不一的皱纹，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神采，变得有些暗淡无光起来。
乍一看，就是一个衰老不堪的蒙古老头；若不是有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怯薛军拱卫的话。
赵竑看在眼里，突然想起上辈子看动物世界时，非洲草原上的雄狮行将死去前的可怜模样。
无论人类还是动物，无论壮年时是多么的威猛，老朽时都是不堪忍睹的。
关于铁木真患病原因，史书上说法不一；最流行的一种说法是在征夏前夕，打猎时坠马受伤，乃至一直未能痊愈。
但赵竑从其症状和脸色判断，其多半是染上了肺痨或肝脏方面的疾病，且是宿疾；壮年时倒不觉得，一旦年老体衰，加上围攻中兴府战事不顺，加上酷暑天气，便加速了其病情恶化。
“臣赵竑，拜见大汗！”赵竑恭恭敬敬的上前，行单膝跪拜礼。
“鲁南公治下暗察司杜寒冰，拜见大汗！”杜寒冰也连忙跟着行礼，用蒙古语说道。
铁木真咳嗽了几下，微微颌首。
二人起身，恭肃而立。
铁木真又咳嗽了几下，目光打量二人一番，最后盯上了杜寒冰。
大概是听他刚才讲的是蒙古语，有些好奇，便用蒙古语咕噜咕噜了几句；杜寒冰也咕噜咕噜回了几句。
随后，铁木真轻轻拍了拍软榻，待身旁的也遂忙把他那硕大衰老的身躯扶起来后，又对杜寒冰咕噜咕噜了一通。
杜寒冰也咕噜咕噜说起来。
渐渐，铁木真的脸色好看了些，眼睛里散发出一丝神采，似乎对他的话颇感兴趣。
待杜寒冰说完，他便高兴的喊了一句，一名怯薛军搬进来一把杌子，杜寒冰迟疑一会，坐下。
接着，二人便开始进行深入的交流，倒把赵竑给晾在了一边。
为了达成这次觐见的目的，他是充分准备了一套说辞的，可根本没有机会说出。
一抬首，只见也遂正盯着自己呢，一双媚光四射的眸子里饱含深意。
赵竑连忙避开她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静待铁木真和杜寒冰交流完毕，自己在表现。
这也遂虽年过四旬，依然风韵犹存，明艳动人；但这可是铁木真的女人啦，谁敢惹上！
直到他的腿都站麻了，铁木真也有些疲惫了，方中止了和杜寒冰的友好交流。
只见他咳嗽了几下，对赵竑咕噜了一句，便挥挥手，示意二人可以离开了。
“大汗刚才最后一句跟我说了啥？”出了寝营，赵竑便一头雾水的问杜寒冰。
“说主公你干的不错！”
“就这么一句？”
“嗯！”
“那你跟大汗说了这么久，又都说了啥？”
“他先问我为何会说蒙古语，我如实说了；他得知我曾经做过道士，便饶有兴致的向我讨教起长生之术了。”
赵竑这才搞明白了，这倒也不意外；当年长春真人丘处机奉成吉思汗诏，带着十几位弟子西行万里，到中亚大雪山面见铁木真；铁木真除了向他讨教治世之道，更关心的则是求教长生之术，这说明其当时身体就已经不太好了。
“那你是如何教大汗的呢。”
“无非就是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好生禁杀之类的话了。”杜寒冰不以为然的道。
赵竑点点头，暗想：“征伐一生，志向恢弘的铁木真到了暮年，对于长生久视的渴望，亦可说对死亡的恐惧，与常人无异。
你干的不错，自始至终铁木真只对自己说了这简短的一句话，但蕴含的信息量却极大。
在赵竑看来，这未必就是一句夸赞。
这让他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圣心难测。
还有一个多月，铁木真就将走完彪悍传奇的一生，得抓紧时间向他兜售自己的方案。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营帐前，一名早在此等候的怯薛军迎上前道：“鲁南公，耶律先生想请你过去喝茶！”
走进耶律楚材营帐，赵竑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余天锡正陪着耶律楚材坐在案几边喝茶，从一旁盛剩水的铜盆里的茶渣来看，已经喝了好久了。
见赵竑面带惊疑的走了过来，余天锡连忙站起身，颇有风度的俯身拱手，微笑道：“礼部员外郎余天锡，见过济王殿下！”
“原来是余员外郎，久仰，久仰，幸会，幸会！”赵竑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过，你刚才对我的称呼不甚妥当！”
“哦，有何不妥？”
余天锡眉头微皱道：“你是官家亲封的济王，下官这般称呼你，有何不妥？”
赵竑正色道：“其一，我早已被赵昀削了王爵，剔除出赵氏宗谱；其二，南边各地现在风传我赵竑早已畏罪自焚，阁下莫非是大白天见了鬼了。”
余天锡却呵呵一笑，对第一点避而不谈，只对第二点作了回应，“官府的一些话往往是用来欺骗愚民的，真相往往掌握在极少数大人物手里”
赵竑点点头，表示赞同，看了看正在重新泡茶的耶律楚材，问：“这黄山云雾是阁下送给先生的吧。”
余天锡并没有否认。
“得有大半年了吧。”
余天锡依然不否认。
见二人已经较量上了，耶律楚材似乎很开心，熟练的泡好茶，倒了三碗，摆好后，撩袂坐下，热情的招呼道：“都别站着了，坐下喝茶，喝茶！”
赵竑瞥了一眼案几上的三碗茶，语气坚决的道：“先生的数算得不对，应该是五碗茶，少了两碗。
少一碗，这茶我都不会喝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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