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你死了儿子还这么开心！？”陈行砚愤怒的质问道。
他先前畅快大笑是因为张母表现的足够痛苦，他要让这些村民也跟二十年前的他一样，感同身受那绝望和痛苦。
可如今张母突然的笑声，听在陈行砚耳朵中格外的刺耳。
他怕，他怕这农妇根本不在乎儿子的死活。
如果是这样，陈行砚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被陈行砚质问的张母，披头散发的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
那眼神中有怨恨，但更多的竟然是怜悯。
张母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扎在了陈行砚的心中。
“你看什么！你看什么！”
“信不信我戳瞎你的双眼？”
“毒妇，你们都是活该，都是活该！”
“害了我的三娘，还让你们多苟活了二十年，上天何其不公！？”
越是往后，陈行砚的理智就越加的脆弱了。
一开始，他是如何的运筹帷幄，可如今被困在光罩里的他，狼狈的如同垂死挣扎的疯狗。
虽然大声的吠叫着，但所有人都能听出那叫声中的无力。
就好像垂垂老矣的生命，在等待着自己的最后一刻。
只不过，陈行砚似乎还期待着能促成为自己设计好的结局。
现在的他忍受不了丝毫的差错。
他觉得张母不能笑，就该哭，哭得越伤心越好。
张母现在不配合的行为，在陈行砚眼中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羞辱了自己努力的二十年、羞辱了自己的仇、羞辱了自己的三娘……
但此时的张母已经彻底不在意了。
她已经不再恐惧，不再害怕陈行砚了。
“二十年了，你不就是想杀了我们报仇吗？”
张母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异常平淡的说道。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的血泊，然后由衷的说道：“恭喜你，你成功了。”
听了这些话，陈行砚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再次显露笑容。
对，他要的就是张母这样的反应。
让他们悔恨当年对三娘的所作所为。
“可你杀我们就是了，为何还要牵连这无辜的孩子。”
张母说着，伸手理了理张坤的头发，小心翼翼。
“这孩子打小便乖巧、懂事、善良、孝顺……”
张母细数着儿子的每一个优点，渐渐的想起养育了二十年的点点滴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着对方伤心的眼泪，陈行砚越发的满意了，故意笑着说道：“像你们这么恶毒的刁民还能生下这么好的儿子，真是撞了大运。”
“只可惜啊，这孩子没有投个好人家。”
“你们自作孽不可活，还连累了这无辜的孩子，啧啧啧……”
陈行砚摇头叹息，但脸上却满是嘲讽之色。
张母越是宝贝自己的儿子，他便越是痛快。
当年，三娘又何尝不是自己整个世界的唯一。
张母流着眼泪，静静的听着陈行砚的话。
突然，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幽幽的说道：“你说得对，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生下坤儿这么优秀的孩子呢？”
在场之人，听了这话无不一脸迷茫，就连陈行砚也是如此。
唯有在驱动白莲神纹的真秀突然感到浑身战栗，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他原本视线就已经模糊，听了这话，心中猛地一酸，忍不住垂下了脑袋，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了地上。
真秀的感到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唯有双手还在勉强先前伸着，保持着白莲神纹的运转。
“真秀，你怎么了？”
萌荫和善悦赶紧冲到真秀身旁，想要扶起他，以为他是在先前受了什么伤。
但真秀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搀扶。
他想说些什么，但感觉根本就说不出话，只是默默的摇着头。
就在刚才，张母的一句话，让他把所有的疑问都连接了起来。
可如果当年的真相真的如他所想……
真秀不止一次想过自己有一天或许也会落败。
他本以为或是像大无畏尊者一样难以匹敌的强者击败自己。
可却万万没想到，打败他的竟然是如此残酷的事实。
萌荫和善悦看着真秀的样子，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在了他的身边。
“你……什么意思？”
陈行砚的声音有些发颤。
张母用红肿的眼睛，毫不畏惧的直视着陈行砚，然后冷冷的说道：“坤儿是三娘的孩子。”
陈行砚蓦然瞪大了双眼，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他人都是听的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恩怨纠纷。
只是知道这句话，似乎为先前还十分张狂自已的陈行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真秀听到张母的确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很多疑问开始慢慢串联起来。
张坤的年纪、家庭背景、二十年前张母踢打丈夫尸体的古怪行为、还有张母在陈行砚面前认罪，不断的请求陈行砚不要杀了张坤……
这些看似胡不关联的细节，慢慢的开始连接在一起，再加上如今垂死的张坤……
这一切，都组成了一件再悲惨不过的意外。
“造化弄人。”
真秀的脑海里闪过了这样的词语。
而另一边，陈行砚慢慢反应了过来，结果却意外的发出了嘲弄的笑声：“毒妇，到了现在竟然还不忘诓骗我，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我差点都被你唬到了。”
陈行砚摇了摇头满是不屑的看着张母。
但张母却是不为所动，再一次说道：“他是你和三娘的亲生儿子，而现在你亲手杀了他。”
“住口！”陈行砚猛地一拍光罩，发出巨大的声音，面容狰狞。
“还想妖言惑众，我们的孩子早就在二十年前被你的丈夫杀害了！”
“那是三娘临死前托付我的最后一件事，你们也给我毁了！”
“我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陈行砚渐渐疯狂，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脑袋，好像要将其分开一样。
“我与你们不过萍水相逢，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害我！”
“害了我的三娘，害了我们的孩子……”
“到了现在你还要骗我，我陈行砚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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