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川道：“难怪海东青罕见。”
瞒础酋长喝了一口酒，道：“捕鹰是第一步，第二步是‘熬鹰’。”
肖川好奇道：“什么叫‘熬鹰’？”
瞒础酋长自豪道：“专门训鹰的人将海东青放在特制的鹰架上，几天不让它睡觉，这样就能磨掉海东青的野性，这叫‘熬鹰’。”
“然后通过‘过拳’、‘跑绳’等环节，海东青就能听人吆喝，让它上哪，它就上哪。”
“为了掌握膘情，让海东青吞下裹着瘦肉片的麻线团，它无法消化，便将线团吐出来，谓之‘带轴’，也叫‘勒腰’。”
“几次‘带轴’下来，海东青早已饥肠刮肚，但肌肉却强劲起来，能‘轻装上阵’，飞上九霄。驯好的鹰就可以到山野之中‘放鹰’了。”
“架鹰者站在高处观望，让人用棒敲打树丛将狐狸、山兔和各种飞禽轰出，俗称‘赶仗’。发现有猎物跑或飞出，鹰会立即尖叫着俯冲下去捕获住猎物，架鹰者要尽快赶到取下猎物，只给鹰吃点动物内脏，不可喂饱，所谓‘鹰饱不拿兔’。”
肖川眼睛发亮，道：“瞒础酋长，海东青这么好，本爵爷却得不到，真是遗憾呀。”
瞒础酋长酒精上头，脑袋一热，豪爽道：“爵爷，如果真的喜欢，我就送爵爷一对。”
肖川大喜，道：“多谢酋长了，能不能多送某两对呀？”
瞒础酋长为难道：“爵爷，我们粟末部总共才有八对海东青，实在不能再送爵爷了。”
肖川道：“瞒础酋长，你们粟末部有的是捕猎能手，明年再去抓海东青幼鸟呗。”
瞒础酋长一咬牙，道：“好吧，我就再送爵爷一对！”
肖川大喜，端起酒杯道：“瞒础酋长真爽快，咱们喝一杯。”
酒足饭饱，肖川、独孤罗陪着瞒础酋长和突地稽参观了土坯茅草房，土坯茅草房一般是三间，进门是厨房，两侧有两个大炤，东西分别是卧室，房间里面不但有南北火炕，在一侧墙壁还有一道火墙连接着南北火炕，火炕和火墙靠墙一侧是木质炕柜，里面可以放被褥衣服。
正对着卧室门口的柜子上供奉着祖先或者萨满。
瞒础酋长对民居非常满意，道：“殿下，爵爷，要是在粟末部也盖这种房子，我们族人就不用钻地窖取暖了。”
肖川道：“关外寒冷，所以某给你们设计的房屋是用土坯砌成，用木材和茅草做屋顶，即保暖又费用低。”
瞒础酋长道：“爵爷想的真周到，我们住在森林旁，最不缺的就是木头，不过要是都用木头盖房子，夏天还行，冬天非常冷，我堂堂大酋长也得猫在地窖里御寒。”
送走了摇摇晃晃瞒础酋长和突地稽，独孤罗埋怨道：“川儿，我们大周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哪有那么多来酿酒提炼酒精卖给粟末部？”
肖川面露寒意，道：“靺鞨人渔猎为生，每天与猛兽搏斗，论凶狠程度尤胜游牧的突厥人，所以对他们要更加提防。”
肖川从度娘到的靺鞨介绍中已经知道，最终的黑水靺鞨始终没有汉化，成为后世的女真人，先后建立了大金和大清，对中原王朝危害非常大。
女真人兵不能过万，过万天下无敌！
独孤罗道：“川儿，你既然知道靺鞨人桀骜不逊，还要和他们互市？帮助他们发展起来？”
肖川道：“这叫以夷制夷，我们可以利用粟末部来对付其他靺鞨部落，牵制高句丽，再说我又没有说卖给他们粮食酿造的烈酒。”
独孤罗道：“还能用别的东西酿酒？”
肖川嘴角浮现出阴狠笑容，道：“对，还可以用煤或者火油提炼出工业酒精，里面含的不是乙醇，是甲醛！”
独孤罗疑问道：“什么是甲醛、乙醇？”
肖川道：“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明白，阿耶，你只要知道甲醛可以让人慢性中毒，损害脏器，甚至致癌。”
独孤罗道：“什么是癌？”
肖川一阵头大，无奈道：“阿耶，我哪天写一本医学书，详细介绍一下。”
独孤罗道：“好，川儿，你早点写出来，我急着看，你答应卖给靺鞨人铝锅铅壶也是有目的的？”
肖川道：“阿耶，你真聪明，经常使用铅铝的人会重金属中毒的。”
独孤罗一伸大拇指，道：“川儿，还是你厉害，工业酒精、铝锅、铅壶都能破坏靺鞨人的健康，削弱他们的实力，真希望能让突厥人也尝尝。”
肖川道：“阿耶别急，将来我们会办到的。”
瞒础酋长和突地稽回到馆驿，立刻目光锐利，再也不见一丝酒意。
突地稽道：“酋长，你没喝醉？”
瞒础酋长笑道：“区区烈酒怎么能灌醉靺鞨勇士？突地稽，你要记住，我们和部落之外的人打交道，一定要保持清醒头脑，还要让他们感到我们靺鞨人憨厚直爽，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突地稽道：“酋长，我们真的要做大周的鹰犬吗？”
瞒础酋长道：“现在我们粟末部与高句丽的战斗屡屡失利，我们只能依靠大周来缓解一下当前的困局，免得部落陨灭，将来我们渡过难关，再一统靺鞨，吞并高句丽、新罗、百济，到时候大周也得看我们眼色行事了。”
突地稽道：“如此最好了，我突地稽可不愿意一辈子给人家做狗。”
随后几天，独孤罗和瞒础酋长签订了结盟条约。
粟末部承认大周是宗主国，将来在与第三方发生战争时，可以出兵一万支援。
大周与粟末部建立互市，销售除了铁器外各种日用品，粟末部可以用金银铜或者实物来交易。
大周出五百工匠帮助粟末部建筑民居宫殿，工钱用战马、兽皮、人参、药材、貂皮等结算。
协议签订，宇文赟在皇宫中接见瞒础酋长，瞒础酋长向宇文赟进献了人参、貂皮、乌拉草，海东青，并且为了感谢大周的恩赐，瞒础酋长亲自下场和手下武士跳起来舞蹈，来取悦宇文赟。
伴随着激昂的音乐，粟末部武者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吼叫。
陪坐的韩擒虎对身旁的颜之仪道：“靺鞨人舞蹈充满了战意呀。”
颜之仪道：“是呀，靺鞨人野蛮，连舞蹈也是战斗姿势。”
韩擒虎道：“我们大周不能一味给予，还要提防他们，不能养虎为患呀。”
颜之仪道：“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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