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死。”
“我活着和死了有区别吗？”卡达烬苦笑：“我家人都被镒能会杀了，我余生的意义也只剩下了向镒能会复仇，如果你觉得这种状态也算活着，那你就崩了我吧。”
母狮安静了下来。
她擦着拳头上的血迹，考虑着卡达烬的话。
“矿场十万条人命，现在在民众看来，都算在了陈默身上。”
“所以我来找出中北内部的鬼…你不会以为镒能会的飞船真能无缘无故开到中北的地界上吧？当初谁放我们进来的，又是谁告知陈默卡达小组的事…这些东西，都需要有人去查，但很快你们就会陷身总督府和兵团的纠葛，你们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
母狮思索了许久，长叹一声。
“找到人以后，你会乖乖回来吗？”
卡达烬笑了。
母狮也笑了。
“行吧，这个忙我帮了，但我会如实和陈默说。他再找到你的时候，我不会阻拦。”
“明白。”
母狮开始拆卸起来地上镒能会重锤小组改造人的义体。
“我欠你条命。”卡达烬看着母狮眼睛，说的认真。
……
重锤小组的飞船已经失控，驾驶舱七零八落，电子元件漫天飞舞。
七千米高空上，莫瑞斯和陈默还没分出胜负。
莫瑞斯身上的机械义体被陈默的机械拳套砸的火花乱闪，在莫瑞斯中枢芯片里显示，这具义体的战损程度已高达百分之六十二。
换句话说，他身体里的核心组件已经报废大半，可能下一次挥拳就会造成电子短路，随后在万米高空炸成一团烟火。
反观陈默，更为凄惨。
陈默没有带铼合金博伊刀，破开莫瑞斯防御全靠机械拳套，为了能在半空的爆炸或是坠机中留有最后的生存希望，他仅剩的异能要留下做落地时的缓冲。
这会儿，陈默的左臂被莫瑞斯齐肘斩断，胸前大大小小数到焦胡的光刃伤口。
“再来？”
莫瑞斯盯着陈默的眼。
陈默没说话，矮身避开袭来的光刃，狠狠一个摆拳打在莫瑞斯机械腿的关节处。
量变引发质变。
已经数度受伤的机械关节，再也承受不住陈默的重拳，液压杆卡拉一声断裂，喷出的液压油像是暗红的鲜血。
莫瑞斯栽倒在船舱中。
但白金专员，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在他摔倒的瞬间，一直留着做最后一击的电子麻痹网喷出，将刚胜强敌的陈默击倒。
电子麻痹网的功率极大，陈默被大功率电倒在地，痉挛无法动弹。
看着倒地无法挣扎，就连自愈能力也到油尽灯枯关头的陈默，重锤的机械脸上有了些淡淡笑意。
“胜负已分…你是个很可敬的对手。肉体凡胎，差点把集合了母星重工和罗斯最高科技的义体打散架，你很强。”
陈默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
莫瑞斯打开胸前的能源系统，设定好了自毁程序，将陈默的麻痹网设的更紧了些，拎起一把还算完好的航空座椅，坐在了陈默面前。
“出于对强者的尊敬，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莫瑞斯说着，按下了机械耳旁边的一个键子，中枢芯片确认后，打开了机械头盖骨。
里面没有大脑，只有一个亮晶晶，滑溜溜，像是硅胶结构的东西。
“这具身体，是我一直以来的躯壳…但我的脑子并不在这儿。对付你这种危险人物，把自己脑子带过来，怕是疯了。”莫瑞斯看着陈默笑道：“所以，这不是同归于尽，是我单方面的胜利。”
陈默眯起了眼。
“如果不是你的悬赏实在太诱人，说实话，我是舍不得这具身体的。”
莫瑞斯看了看胸前的计数，已经到了最后的倒计时。
“把你引上飞船，设置巡航一直上升，爆炸时候能最大程度规避对市区的伤害，不第一时间自爆，确定你没有自愈能力和异能后再自爆是为了能确保彻底杀死你。所以…你输得不冤，就这样，上路吧。”莫瑞斯闭上了机械眼。
陈默笑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镒能会的白金专员果然没有吃干饭的。
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一个莫瑞斯就能把自己逼上绝路。
陈默动了动手指，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上挑，划破了麻痹网钻了出来。
“嗯？”
莫瑞斯有些惊讶与陈默竟还有行动能力。
陈默没和莫瑞斯废话，匕首连续捅了自己胸口和小腹数刀，确定提前准备在胃肠道里的富镒溶液和高能有机物袋子都破裂后才停手。
干枯的身体，吸收着有机物和富镒溶液。
陈默打了个饱嗝。
“其实，平常我没这么胖，还有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我宁可让你捅心脏也不让你捅肚子？”
莫瑞斯的笑容渐渐收敛。
“计时已经结束了，怎么还不炸？不好奇吗？”陈默身上的创口都在坚定而缓慢的愈合着，断臂处的焦胡也慢慢长出肉芽。
莫瑞斯想要动弹手臂，却已活动不能，一个自称希尔薇的AI正在他耳边解释着他的接收器断开原理…
“真不知道你这白金专员是怎么混上来的。”陈默坐在了莫瑞斯身前：“如果我想，最开始见面时候就有能力杀了你…之所以要拖这么久…嘉嘉。”
“我在，小老板。”
陈默中耳植入式耳麦里响起了康嘉嘉的声音。
“查到信号源位置了吗？”
“查到了，在科特上空。应该是跟着传送门来的，过来就分体了。”康嘉嘉看着维克托的卫星说道。
“打掉它。”
“好嘞。”
莫瑞斯头一次感到了恐惧。
“不，没必要做的这么绝，我和镒能会只是雇佣关系…我们还有谈的余地，我手里很可能有你需要的材料。”
“不需要。”
陈默起身，一拳捣碎了面前机械人脑袋里的硅胶脑子。
十余公里外的真正莫瑞斯，在VR连接器中惊醒，一脸惊恐。
他对外一直宣称自己是改造人，全身上下只剩10%肉体都是他传递给死对头的错误情报。
怎么可能有人第一次交手就知道自己在驱动机械义体？！不光控制了机械义体，还顺着信号源查到了自己的位置？！
莫瑞斯再也不会知道原因了。
一颗海克斯试用型轨道导弹通过维克托定位，以三十四马赫的速度迎上了莫瑞斯所在的飞行器。
科特城的夜空，迎来了一场盛大焰火。
跟着父亲躲在朋友家的卢嘉芮，看着上城区天上巨大的光彩，唤来了卢地平。
“爸爸，你看，烟花。”
卢地平看着天空中火烧似的色彩，缓缓摇了摇头。
“不，那是爆炸。”
“爆炸？”
卢地平看着天空的火光，久久没有说话。
中北，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只有死亡，才能迎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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