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头疼咯。”
许时的好心情从昨晚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反派人设，所以能让主角吃瘪他就异常高兴……而且他也知道，对方现在所经受的，可不仅仅是减员这么简单。
罪城大大小小的帮派，或多或少都有个靠山。
这也是夜罪之城中存在已久的固定模式了——大财团自然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一些见不得台面的脏活，就需要交给手下豢养的帮派去做。
而「星火」背后的，便是六大财团之一，和「蛇环」一样的军工企业，「鲨齿」。
「鲨齿」的技术一向落后于「蛇环」，这才起了觊觎之心，随后便找到了有着同样意向的「星火」，一拍即合达成了交易。
一方出钱，一方出力，事成之后五五开。
在原着中，「鲨齿」就是靠着这样的行为，才渐渐追上了「蛇环」的脚步，最后趁着「蛇环」显露疲态时，成功将其挤掉，顺利上位。
更讽刺的是，「鲨齿」家的那位大公子，还曾经是许时最喜欢的狐朋狗友。
痛，太痛了！
许时啐了一口，好在现在这个威胁也被一并消除——至少是短时间内的。
「星火」的行动全军覆没，「鲨齿」也同样要蒙受损失，脆弱的同盟还能否维系都是个问题……没准人脑袋都要打出狗脑袋来。
与虎谋皮而不得，本就是件危险的事情。
更别说还有罪城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帮派了——他们可不愿看到「星火」的飞速壮大，少不了要借着这个机会搞事。
“苏琳，和电视台那边再打声招呼。”
想到这，他也不介意再添一把火，“让他们想办法再渲染渲染，务必搞个大新闻。”
看别人狗咬狗，这种事情可太让人愉悦了。
……
这份愉悦在许时来到工程部的第一时间便荡然无存，并没有持续多久。
表面看去，这里的氛围相当不错，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干，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样子。
但许时心里有数，这不过是在装样子罢了。
要是他们真天天如此，交给自己的报告就不会是那么写的了。
而更让他光火的，是现在坐在眼前被约谈的，并非他想要见到的那位。
工程部的负责人，江凤山。
作为是「蛇环」集团的三朝老臣，对方从许时爷爷辈开始就在集团里兢兢业业。
鉴于这样的身份，虽然事先了解过，老东西的屁股或许有些歪，许时还是愿意给他点面子，先当面坐下来好好谈谈。
对方一开始欣然答应，然而等许时来了才知道，这货居然借口突发恶疾，临时放了他的鸽子。
这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江澄澄小姐，你难道觉得自己有资格，代替你的养父来和我谈话么？！”
他尽量克制住不将怒火发泄到面前的女人身上，但还是有些忍不住。
这位江凤山的养女倒也是「蛇环」工程部的一员，个人履历也很漂亮……但这并不是他现在所关心的。
他只知道老东西是在糊弄自己，这种滋味就让他相当不爽。
“我……我……许董有什么交代的话，我，我都可以帮您转达的……”
江澄澄唯唯诺诺的回答着，“我，我父亲的确是生了急病……如，如果是工程技术上的问题，昨天我也给您交过一份报告……”
很显然，她有被许时的气场所吓到，头埋得很低，紧紧夹着双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而她也不怎么会打扮——宽大的工作服在她身上有些别扭，乱糟糟的麻花辫和占据大半脸盘的黑框眼镜，也让她看上去有些老土。
讲道理，这种女孩放在平时，许时恐怕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对方的话却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说……那份装备使用反馈，是你写的？”
他的印象很深，昨晚看到的时候，署名并不是她，而是江凤山。
“是，是我写的……”
江澄澄闻言有些不知所措，“是，是有什么问题么，您，您告诉我，我去改就是了……”
“如果是你写的，为什么要署你养父的名字？”
许时渐渐平静了下来，皱起眉头问道。
“这……”
江澄澄一怔，旋即有些慌乱的别过脸去。
显然她意识到了，自己在慌乱中说漏了嘴。
“告诉我。”
许时强迫她和自己对上视线，“这样的事情，存在了多久？”
“……就，就这一次……”
江澄澄咬了咬嘴唇，试图将这件事敷衍过去，“昨天父亲他身体有些不适，所以……”
“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许时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她，“如果我没猜错，这种情况不是头次发生，而江小姐你也并非出于自愿，对吧？”
“没，没有，这都是我自愿的……”
江澄澄极力解释道。
“那就是说，你承认这不是第一次了，对么？”
许时嘴角扬起了笑容，起身朝她缓缓走来，“那为什么不说实话呢，我很讨厌撒谎的人。”
见到这一幕，江澄澄下意识将身子又蜷了蜷，用力闭上了眼睛。
许时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按照她所了解的版本，对方是个心理变态，打骂下属都是家常便饭。
这让她不自觉更害怕了。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许时只是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然后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难道说，江小姐真的甘心，一辈子做你养父的傀儡么？”
“真正的人才应该发出更耀眼的光芒，而不是科研成果被其他人剥夺，荣耀被其他人享受。”
“甚至你还要遭受他长期的虐待……你真的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其实一分钟前他都不能完全确定最后一条，没准眼前的妹子就是个社恐也说不好。
但对方刚才下意识的应激反应，却恰好验证了他的猜测。
至于其他的……其实在江澄澄说漏嘴的时候，他就已经估计到了七八分。
这可就让他有点喜出望外了。
本以为抓个小……啊不，本以为就是一次简单的约谈，没想到却钓到了一条大鱼。
老东西，你走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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