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咄咄逼人，裴潇潇咬着牙，不予理会。
她诚恳看向两位大夫，试探性的提议道：
“除了品尝，肉眼查看或者嗅，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例如……泡水，用其他的药物一起混合，颜色会不会变化什么的。”
此话一出，杜柔蕙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一下子僵住。
她屏住呼吸，偷偷打量两位大夫。
祈祷这两位大夫不会知道。
因为，她浸泡的药水，混合相应的药材，是真的会显现颜色的。
即便只有一点点用量。
老大夫皱了皱眉，摇头：“老夫在这方面涉猎不多，并不精通。”
保安堂的大夫却是一拍大腿：“我可以试试。”
裴潇潇大喜。
杜柔蕙却是脸色大变。
两刻钟后……
桌面上九杯无色液体，均被放入给宋瑜行过针的银针。
又是半刻钟……
“快看！中间那杯，真的变色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率先惊呼出声。
众人定睛一看……
果然！
自身安全感遭到破坏，病房内外顿时哗然。
之前多次维护杜柔蕙的民众，最不淡定，大声嚷嚷：
“我的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想着勾引人家有妇之夫？臭不要脸！”
“黑心烂肝的，以后谁还敢给她诊治啊？”
“万一我们谁有仇人，找上她帮忙，直接一副药把我们给药死了，我们找谁哭去？”
保安堂大夫脸色惊疑不定看向杜柔蕙。
之前他们店也请过这位名声大噪的神医，可惜回春堂道高一尺，率先将人给抢走。
如今……
她干坏事，回春堂势必会受到牵连，名声受损，日后他们保安堂生意应该会比以往好。
思及此，保安堂大夫嘴角浮现若有似无的笑意。
回春堂的老大夫咬了咬牙，恼怒道：
“杜大夫，我们东家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要在我们回春堂干下这种龌龊事，毁回春堂名声？！”
必须要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们药铺摘干净。
他们是无辜的！
宋三看着这个隔壁村的姑娘，一言难尽。
裴潇潇冷笑质问：“杜柔蕙，你要怎么解释。”
杜柔蕙听着民众们的指指点点，脸色发白，拼命的摇头：“不，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这杯水怎么会变色？”裴潇潇咄咄逼人。
“我的药箱时常会打开，外边药铺有那么多药材，药粉，说不定不小心飘进来的……对，一定是这样！”
众人：“……”
裴潇潇额角青筋直跳：“你把谁当傻子呢？”
为什么她当初看书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主是个蠢货？
保安堂大夫捏着胡子幽幽反驳：
“不可能的，如果只是飘下的一点药沫，是不可能与镇静香作用达到催情效果的……银针上的量这么少，杜大夫……你应该是通过多次施针，在病人体内累积到一定浓度……”
杜柔蕙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脸无辜的看向周围。
可惜没有人相信她。
人赃并获，杜柔蕙被抓回衙门顶罪。
因为没有闹出人命，杜柔蕙赔偿态度积极，关了几天，便被放出来了。
只不过她出狱时，衙门周边的民众纷纷朝她扔烂菜叶，臭鸡蛋。
“害人精！”
“浪蹄子！觊觎别人的夫君！臭不要脸！”
“之前我相公非要去死贵的回春堂医治，就是为了去看这个贱人！一想到这个，我就膈应的不行！”
“打死他！滚出我们流云县！”
杜柔蕙被关押了几天，一身脏污。
一出门又被扔了污秽之物，尤其是腥臭的鸡蛋，她差点没呕出来。
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快步逃开，直奔她在流云县落脚的院子。
只不过她刚走回院子所在的巷子时，便看见大门口有个小厮候着。
杜柔蕙认得这个小厮，他是回春堂东家的长随。
当初跟着他东家多次上门邀请她去回春堂坐诊。
对她谄媚的不得了。
见到杜柔蕙，小厮一把将事先在小院整理好的包袱向杜柔蕙甩去。
仿似在扔什么臭烘烘的脏东西一样，满脸嫌弃。
杜柔蕙被砸了个正着，包袱散落一地。
她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厮皱了皱眉，掩着鼻子远离她几步：“你各种德行有亏的人，给我们回春堂抹黑，带来了多少损失，你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少爷没让你赔偿，还让我特意守在这儿，打包好东西给你，而不是直接扔掉，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你！”杜柔蕙几乎气了个倒仰。
当初这小厮面对她时有多谄媚，如今就有多厌恶。
他此时的眼神看她仿似就在看垃圾。
这么大的反差，杜柔蕙如何能受得了？
小厮可不管她什么想法。
转身合上门，用一个大锁锁好院子，然后绕着杜柔蕙，离开了这条巷子。
长长的巷子口，空荡荡的，秋风扫过，杜柔蕙散乱的发丝随风摇晃，带出阵阵混杂馊、腥等各种臭味儿。
金乌西坠。
明园巷，吃完晚饭，宋瑜自行推着轮椅回房间。
裴潇潇盯着他的背影，下一刻，她起身，跟着入了房中。
宋瑜已经坐在书桌旁雕刻摆件了。
裴潇潇走过去，蹲在他身旁，仰头看着他，小声问道：
“宋师傅，你今天刻了一整天了，先停一停，我们出去逛逛吧？”
宋瑜动作一顿，看向裴潇潇，缓缓勾起一个完美的笑弧：
“你想出去转转？”
他这样反问，明显是不想出去。
裴潇潇抿了抿唇，没应声。
她凝视着眼前的爱人，心中很是难受。
距出事那天至今，已有十日。
裴潇潇请遍了附近的大夫过来给宋瑜瞧。
诊治结果都是……
宋瑜的腿，已经彻底废了。
余生都只能在轮椅上坐着。
无一例外。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裴潇潇早有预料。
因为这本书的设定，是只有杜柔蕙，才能救宋瑜。
那日杜柔蕙被当众揭穿，被收押时，无论是看她，还是看宋瑜，都带着怨恨。
男女主已经彻底撕破脸。
裴潇潇感觉，杜柔蕙应该是不可能再给宋瑜医治的了。
宋瑜也不会再接受杜柔蕙的靠近。
想到他没有恢复的可能，裴潇潇就感觉一阵窒息。
她还想到去年下雨天，宋瑜坐在老宋家院子，望着天上的雨，发呆时忧郁的神情。
难道往后的宋瑜，又要变成那个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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