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柳东盛让谢凯差点没认出来。
头上戴着一顶八角帽，身上穿着一套破旧的七十年代旧军装，下身穿一条喇叭裤，不伦不类，如同刚刚返城的知青。
“小舅，你这是什么风格？这大晚上的，也不怕被抓起来送到派出所……”
深夜这打扮，有些雷人。
柳东盛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不能让苏联人跟美国人发现，还要防着那些便衣……你找我干什么？”
“乌克兰让你做翻译，是为了试探你？”谢凯没废话。
柳东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试探是一部分因素，主要原因是他们对国内情况不了解，好歹我也是从国内出去的不是？跟他们有一些比较大的合作，这次回来也有业务方面的原因，要帮他们搞一批产品回去……乌克兰现在供应很紧张，比你之前了解的情况还更复杂。”
柳东盛向谢凯介绍着乌克兰最新局势。
乌克兰经济的状况很严重。
现在乌克兰政府想尽千方百计搞经费，这些经费不仅关系到乌克兰政府开支，甚至关系到整个工业体系的开工率。
“他们一直都缺钱啊。”
谢凯没想到苏联方面这样轻易答应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整个苏联都缺钱，乌克兰的航母及安-124建造进度几乎都停滞下来了。
“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更不要说一个国家需要更庞大经费来运转。”
“乌克兰人之所以作出这么大让步，出发前，苏联军事工业委员会主席奥列格亲自到乌克兰把相关人员骂了一顿，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无论如何都必须促成合作，尽快拿到经费跟苏联国内急需的轻工业产品……另外，这次合作如果顺利完成，效果好，苏联将会进一步扩大对国内的技术出口……”
谢凯听得目瞪口呆。
乌克兰政府积极他还可以理解，苏联政府这么急切，怎么可能？
苏联人，无论多困难的情况，那种骄傲跟自豪都是无法磨灭的。
现在柳东盛告诉他，这是苏联政府的意思。
说好的大国尊严呢？
“卢布兑换美元，苏联官方汇率依然保持着1:0.8，黑市上，一美元已经可以兑换十多卢布，汇率差距太大，苏联政府对经济已经无能为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完全可以进一步压低价格，提出更多技术要求……”
柳东盛很严肃地告诉谢凯。
中方在这次合作谈判中失去了太好的机会，损失了不少利益。
对于没从苏联人身上占到更大便宜，谢凯倒不在意。
这次的合作，404本来就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要是太狠，到时候会影响后续，他们这次合作，不仅为技术配套，更为了苏联解体之后。
柳东盛说卢布跟美元的黑市汇率，已经十几比一，谢凯顿时更警惕起来。
他怕苏联提前解体。
404的存在，抢了苏联不少业务。
“你没把手中美元兑换成卢布吧？”
一旦苏联解体，苏联卢布将会成为一堆废纸。
柳东盛可别把手中美元兑换成卢布，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有那么傻？局势这样，放着硬通货不要，兑换苏联废纸干嘛？在乌克兰美元也远比卢布好使。他们不少官员想用卢布找我换美元，级别不够，那都不行……”
说到这里，柳东盛一脸嘚瑟。
他现在就是乌克兰官员们的财神爷。
谢凯松了一口气。
柳东盛手中资金不多，一旦全换成卢布，到时候亏大发。
“不过，我也兑换了不少卢布，手中有几千万，成本不到三百万美元，几千万卢布现在已经全部用来采购苏联的工业设备，跟他们底层人员打交道，需要卢布，美元反而太麻烦……”
对这些事情，谢凯不关注。
他关注的是苏联卢布跟美元之间的汇率，黑市上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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