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今生第一次遇见顾怀智。
他身旁的人，夏禾是不识得的。但这并不妨碍她猜出那人的身份，王丞相家的嫡长女余清浅，顾怀智的未婚妻。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见过余清浅本人。只是听人说她是个才华出众又知礼的人。
夏禾只觉得有人往自己身边走近，然后她闻到了淡淡的梅香。
接着，她的手被人托了一下，夜九清冷的声音难得注入了暖意。“傻站着干嘛？”
“没事。”夏禾收回视线，跟着夜九的脚步往楼上走。
进了厢房，梁掌柜很识趣地下楼去安排茶水。
夜九和夏禾对面而坐，窗户开着，夜九的视线落在下方一男一女身上。
夏禾的目光顺着他的看去，不是顾怀智和余清浅又是何人。
只见二人刚出了如意楼，就有下人驾车在门口等着了。待驾车的小厮拿下矮凳，余清浅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顾怀智才翻身上马。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上马以后，他却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如意楼二楼。
就那么巧，刚好落在了夏禾他们这扇窗户上。
顾怀智的目光先在夜九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落在夏禾身上。
夏禾看也不看他，收回视线，犹自盯着对面的夜九。
“看啥呢？你说你若是看个美女吧，兴许我还能醋一醋。一个男的，长得又没你好看，看他做啥。”
夜九听得她的话，拉回视线认真的看着他。“真没我看好？”
夏禾也很认真地点头。“没你高，没你好看，还没你有钱、有地位，最主要的是人品差了你十万八千里。这样的男的，给你提夜壶都嫌他脏，我不知道你有啥好看的。”
夜九一听，乐得不行，忍不住笑开来。
一瞬间，好像心中刚才的那点阴霾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禾听得他少有的自我吹捧。“确实，我这样的人间少有。也就是你运气好，别人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可不是。”夏禾见他这般，也赶紧吹捧。
夜九这会儿总算是通体舒畅了。
楼下，顾怀智看着眉开眼笑的二人，只觉得很是碍眼。
这才半年多没见，她变得他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变得不只是那张精致玲珑，让人一见难忘的脸，还有那浑身说不出的坦然与从容。
她和他记忆中的那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最主要的还是她对他的态度。
“二哥，怎么了？”余清浅在马车里见马车半天没有动，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事。”顾怀智拉回自己的视线，双腿一夹马腹，往马车旁边走去。
“走吧。”他对丞相府的马车夫说。
若有所感般，夏禾的视线再次看向窗外。只见少年打马走在一旁，护送着女子的马车。
此情此景何曾相识，又极其讽刺。
夏禾心中冷笑，刚收回视线，就见夜九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一个男的，长得又没我好看，你看他做啥？”夜九问。
夏禾心中暗道：糟！
别看这人是笑着，可细细一品他这出口的话不就是在怼自己嘛！
夏禾认真地想了一想，斟酌了又斟酌，方才回他。“难不成我看了一眼什么脏东西，你还得拿他和你比了？”
夏禾想了一下。“既然是脏东西，就别看了，免得污了眼。”
夏禾点头。
等梁掌柜送了热茶、点心、水果和吃食上来，她又忍不住问夜九。“你说，上次拍卖了那药的人不会是把药弄丢了吧。”
不然，咋这么久还没动静呢？
今日顾怀智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不由得乱想。
“或者，是失手了？”夏禾猜想。
到了此刻，夜九也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刚才那人是顾怀智？”
夏禾抿了一口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
夜九点头。“不过是确定一下。”
“你说，总不会是买药那人失败了吧。”夏禾说。
“我让人去查查。”说实话，虽是第一次见，可夜九对顾怀智这人还真发自内心的讨厌。
“嗯。”夏禾点头。
夜九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问。“想怎么样？说吧。”
夏禾喜笑颜开。“若是那人不行，就让你的人帮帮他吧。”
既然有人起心给顾怀智下药，难么不可能是这一世才有的事。
上辈子，顾怀智可是一直都好好的。那么唯有一种可能就是，下毒那人失败了。
夏禾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得希望那人失败的时候夜九的人能出手帮一把，把这事办成了。
“成，没问题。”夜九觉得，顾怀智有那样的结局，想想也挺不错。
二人一直歇息了半个多时辰才离开如意楼。
刚出如意楼不久，夏禾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夏禾见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进了一个巷子，马上跟上。
哪知，却被夜九一把抓了回来。
“干嘛呢？”
夏禾转身指着巷子里对夜九说。“夏明月，就是我二叔家的女儿。我得去看看她和她那丫鬟偷偷摸摸的是要去干啥。”
夜九不赞成地摇头。“这种事哪用你亲自去。”
他话方落，夏禾就见青一闪身进了巷子，很快便没了踪影。
夏禾一阵无语。
他难道不觉得这种事需要自己爬墙偷听偷看才更有趣吗？
青一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夏禾从他给夜九的禀报当中得知，夏明月带着她的贴身大丫鬟出来，是来找这丫鬟的哥哥的。
“她们找他干嘛？”夏禾不解。
夏明月的性格，她对一个丫鬟再好，都不可能亲身出现在一个丫鬟家里。除非，另有所图。
青一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得了他的示下，方才道。“夏明月姑娘好像是想打四皇子殿下的注意，这才来找那男人帮忙的。”
“赵文齐。”夏禾还真一点不意外。
只怕夏明月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勾搭上赵文齐。
她不意外，反倒是素来遇事淡漠的夜九微微有些惊讶。
“她见过赵文齐？”
夏禾便把那日在忠义伯府对质公堂的事给他说了。
“看来，她是想勾搭上赵文齐。”夜九说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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