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厨娘
“我的天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丫头！你是想要让参加宴会的客人们吃这些焦炭吗？！”胖墩墩的厨师长海尔维尔抛掉了平日里的和气，厉声呵斥着呆站在烤箱边的小厨娘。
“……”
满脸是灰的小厨娘表情木然地垂下头，那副任打任骂的样子看得海尔维尔一阵无力，他十分心累地捏了捏鼻梁，语气疲惫地道：“贝蒂，你去洗盘子吧，先洗盘子，行吗？”
“……”
“说话！”海尔维尔忍不住咆哮道。
小厨娘抓着围裙的手动了动，半晌才小声回答道：“……行。”
看着眼前一个月以来要么不管怎么问都不说话，要么过了半天才回话而且声音还小到近乎听不见的小厨娘，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是个急脾气的厨师长只觉得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涨，他望着悄无声息地去厨房一角洗盘子的小厨娘，无数骂人的话语涌到唇边，却因为要骂的对象不在眼前而被他嚼碎了咽回了肚子里。
“唉……这人偶和人偶的差别也太大了吧！”海尔维尔叹息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太难了。虽然对方来到厨房后从来不和他顶嘴，话少不说还干活麻利，犯过一次的错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但是，海尔维尔看着对方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牙疼。
他就纳闷了，薇薇安在制作这个厨娘人偶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就算她只是披着个十五六岁小姑娘的皮子，也不用把对方的性子弄成这副活像是经受过长时间身心摧残的样子吧？害得古堡里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因风评被害而憋了一肚子气的海尔维尔一刀剁了鸡头，在无辜的菜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在海尔维尔把菜板剁得咚咚响的时候，他听到了爱丽丝好奇的声音：“海尔维尔叔叔，你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贝蒂不是挺乖的吗？”
望着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己的爱丽丝，海尔维尔嘴角一抽，用自己胖胖的身体挡住了这个小八卦精看向厨房角落里正手速飞快地洗盘子的小厨娘的视线，压低声音道：“你、说、呢？”
见海尔维尔沉着脸朝自己做了个“甜点”的口型，爱丽丝连忙举手投降：“对不起我错了！”
海尔维尔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柔和了语气问道：“行了，不说这些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爱丽丝眨了眨眼，她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说道：“一份巧克力慕斯蛋糕、一份芒果布丁、一盘奶油曲奇饼干，外加一壶花茶，给老爷的，一会儿我来取；两份肉排，给三楼走廊尽头左手边那间房间的客人的，做好了直接让贝蒂送过去。”
海尔维尔刚准备点头，就在这时，厨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位看打扮明显是下级男仆的年轻男性闯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捧着一摞盘子往橱柜里放的贝蒂身边，试图用他顺手摸来的餐刀划开小姑娘的喉咙。
目击了对方这一连串明目张胆的迷惑行为的海尔维尔直接黑着脸举起菜刀，一刀削掉了这位敢在他的地盘正大光明地撒野的傻子的整条胳膊。接着他弯下腰，一手揪住对方的头发，一手拿刀利落地割开这个一边翻滚挣扎一边哀嚎着“这不可能！”的年轻男仆的喉咙。
解决完这个傻子后，海尔维尔甩了甩菜刀上的血，然后扭头看向正盯着地上的那一大滩没有尸体只有血的血泊发呆的小厨娘：“怎么了，贝蒂？”
脸上沾着血的贝蒂动作迟钝地扭头看向了海尔维尔，语气中带了一丝惋惜地道：“跑掉了，怎么办？”
“……”看着真心实意感到心痛的贝蒂，海尔维尔愣了一下，随即用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满意的他大笑出声，一边用力拍着小厨娘单薄的肩膀，一边朗声道，“没关系！这不算什么，反正备用的材料要多少有多少！重新做就是了！”
见海尔维尔帮着贝蒂把盘子塞进橱柜后，立刻拉着对方传授厨艺，爱丽丝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她看了一眼眼底多了一丝光亮的贝蒂，在不惊动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的情况下，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厨房，然后小跑着去找罗兰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三个小时后，贝蒂终于做出了能让海尔维尔勉强点头的肉排，准备好两份肉排的她推着餐车来到二楼的某个房间前，然后轻轻敲响了眼前的房门。
“咚、咚、咚——”
“进来。”门内传来了一道有气无力的男性声音。
得到允许后，表情木然，动作卡顿得宛如关节生锈的人偶一般的厨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她将餐车上的银托盘一个个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最后她一一掀开盖在托盘上的银盖子，对沙发上不断耸动着鼻子的年轻男女道：“先生，夫人，您的肉排。”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饿到极致的年轻男女眼睛发绿地盯着茶几上两盘散发着足以诱人疯狂的香气的肉排，大量分泌的口水溢出唇齿，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到礼服上，晕开大滩水渍。
他们无视了摆放在盘子边缘的刀叉，直接上手抓起肉排，张开嘴巴用牙齿用力撕扯着这块足有五六斤的半熟肉排。那场面就像是两只正在撕咬着食物进食的食肉动物一样。撕咬的时候，还有血溅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好吃！唔唔唔——好吃、好吃！”
听着这对男女模糊不清的声音，被血浸透了的贝蒂扯了扯身上这件海尔维尔亲自给她系上的白色围裙，面无表情地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了那把差点把她割喉的餐刀。
她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着海尔维尔刚才在厨房动手解决那个年轻男仆的一举一动，然后有样学样地割开了这两个她不想再看一眼的客人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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