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院角落里还有一座石碑,张牧之看了几眼,确实是记载了几个富商共同出资修建灵应观的事儿。
“这灵应观既然是商人所建,后来怎地又成了朝天宫的从属道观了?”张牧之好奇问道。
守静道长微微一笑,开口解释:“说来惭愧,这还是因为那山坡下乌龙潭的缘故……”
原来,当年灵应观建成之后周围百姓都来拜王灵官,灵官爷亦广发慈悲心,时时显灵,致使灵应观香火大盛。
恰逢有一年大旱,官府听闻这道观灵验,就发下文书让道观住持守静道长求雨。
后果然天降大雨解了旱灾,自此灵应观名声大振,守静道长也被人称为老神仙。
求雨有功,朝廷封赏,将乌龙潭连周围山川树林都赐为灵应观的私产。
守静道长心性慈悲,见这辽阔的潭水空置了可惜,就准许周遭百姓在水里种植莲藕、菱角,养殖鱼虾,也算是造福一方。
然而这本无用处的乌龙潭能带来银钱收益之后,就引来了贪婪之人的争夺。
“当时有个姓王的官宦人家,祖上曾在太祖皇帝面前立过功劳,非说这乌龙潭本是太祖分封给他家的私产,以此向百姓收取租金。”
“老道不忍百姓遭人盘剥,就带着观中道士同他家打官司,可人家背景太硬,这原本清晰明了的案子也就怎么都断不清了。”
“老道祖籍龙虎山下上清镇,因修行一直不成才来此处落脚,后来实在没办法,老道就试着往老家写信,让人转交张天师,让他老人家帮着周转此事。”
“当时张天师还兼任着这朝天宫主持的位子,他老人家发了慈悲心,让我这灵应观归入朝天宫名下。”
“朝天宫是皇家宫观,背景够硬,如此这乌龙潭才回归了我灵应观,周围百姓凭此维持生计,免受豪绅盘剥之苦。”
张牧之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一番因果在,后来那王家又生事没有?”
守静道长摇了摇头:“或许是时运不济,他家自此事之后就渐渐衰弱了下来,也就顾不上再来争夺乌龙潭了,听说他家如今只有一个子嗣,身体也不大好。”
老道士自然不会说这是他家不修德行遭了报应,但并不妨碍观中道士这般乱想。
张牧之抬头一看,果见众道士表情都很古怪,于是也笑道:“你们不要乱想,我道家可不兴像那些邪师一样败坏人家的福运!”
众道士、道童都哈哈笑了起来,一起点头:“主持说得有理,咱们都是正派修行的,不干那种缺德事儿!是他家自己不行!”
张牧之摇摇头,懒得再理会,又问守静老道:“道长果真能求雨?”
守静老道哈哈一笑,抚须答道:“老道能骗的了别人,哪里能瞒得过主持?老道不修雷法,法力也浅薄,哪里能求来雨水?”
“老道将那求雨的科仪流程倒是记得熟练,踏罡步斗,举旗烧符,让几个道士护卫法坦等等,当时按科仪开坛,也只是硬着头皮应付罢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老道知道我那符纸、表文都不能上达天听,然而科仪完毕之后却有雷霆炸响,倾盆大雨从天而落,世人这才以为老道求雨用功。”
张牧之在院中望了下正殿,笑道:“那就是灵官爷显灵,助道长成事了!”
守静道长点头:“正是如此,从那以后灵官爷的香火也变得愈发兴盛。”
一行人接着往第二进院落走去,内院是众道士修行的所在,同样建了一座正殿,供奉道家三清神像。
院子正中一口水井,水井左侧是一方青石铺就的广场,平日里众道士就在这广场上练气、练拳、或是演练众多法事科仪。
众道士居住的厢房也在此处,另有伙房、柴房、库房等等,还有一座木质的两层阁楼,乃是藏经楼。
“有个姓郭的秀才借住在此,他家室清贫,但为人中正,也十分好学,老道让他平日里协助掌籍道士管理这藏经楼,也付些钱财给他。”
“守静道长考虑的周祥,读书极耗心力,那些学子又爱熬夜,可嘱咐下去,在饮食上对这郭秀才照顾一些,免得他熬坏了身体。”
负责伙房的道士连忙应下,众道士都赞主持慈悲。
第三进院落则要小得多,是观中主持独居的小院,也就是日后张牧之居住、修行的地方。
院中亦有一口古井,另有静室几间,石桌石凳,墙角处开辟了一小块地,种植了些兰草。
屋檐下系着风雨铃铛,窗外有个水缸,里面养了荷花并几位金鱼。
守静道长遣散了众道士,领着张牧之和黄白儿童子入内。
“这里是道长的居处吧?布置得果然雅致!”张牧之赞道。
守静道长引着张牧之在石凳上坐下,随后笑道:“老道前些年确实在这里居住,只不过后来年纪大了,渐渐离不开人伺候,就搬了出去和他们同住。”
“小天师你来此,正要安心修持法力,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变故,居住在这里正合适。”
显然这老道士也知晓张牧之来此是要做什么事儿,就把自己住的小院腾出来给小道士居住,私下里也开口以小天师称之。
至于什么身体不好的说法,当然是托词。
张牧之点头谢过守静道长的情谊,随后又道:“我在这里其实也住不久的,这段时间给道长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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