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若是到那邪气上扬之时,水府不肯降下旨意,唯有雷部诸神能感应我的请求,你又当如何?”
毛守忠眼神中有惊慌之色一闪而过,然后又勉强笑道:
“小天师玩笑了,上界诸神都是法力广大,岂会只有雷部能收到小天师的表文,而水府却收不到的道理?”
“无论人、神都不能只看表象啊!”
张牧之暗自在心头感慨一句,放下茶杯追问:“若是水府真就不下旨意,但那南京城外田地干涸,百姓深受其苦,你会如何?”
毛守忠毕竟法力高深,敏锐地从这位小天师身上感应到了一缕极其危险的气息,似乎只要自己一句话回答不好便要有大祸临头!
“不瞒小天师,小神生前也是农户出身,深知耕种不易,若真到了那旱灾降临时,小天师只管发符相招!小神定会助你行云布雨!”
毛守忠回答的大义凛然,岳天青见自家父亲答应了,顿时心中一松:“如此我也不必被小天师责罚了。”
张牧之点了点头:“尊神果然是仁德正神,既如此本座也不耽误你父子二人团聚了,这就告辞离去。”
毛守忠没料到这位小天师说走就走,连忙站起身来:“小神送送小天师!”
张牧之摆摆手:“无需相送,我还有要事在身,这便去了!”说着大步流星往外走。
吴天禄好似要说什么话,却见自家老师已经快要走出门去了,连忙快步追了出去。
毛守忠站在厅堂中往外张望,只听外面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响起,见那个年轻的道士果然乘龙离去了,于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总算糊弄过去了!哎!刚才若是说错一句,估计你我父子二人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岳天青大惊:“父亲是在糊弄小天师?难道父亲不愿意助他降雨?”
毛守忠摇了摇头:“儿啊!你还是太过单纯,你以为这降雨之事是那么简单的?天庭水府不下旨,我们私自降雨是没有功德可拿的!”
“到时候那降雨与否全凭下界水神自家决断,下雨等于白做事,若是不小心淹了庄稼,冲毁百姓的屋舍,或误了农时还要受到惩处。”
神明的功德不似凡人口中“功德无量”这样随口一说,而是一笔一笔都记录在册,那是考核众神功绩的依据。
下雨没有功德,闹不好还要受罚,哪个水神肯做这事儿?
岳天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儿子只是父亲大人的从神,还入不了这上界水府的眼,确实是不明白这些!”
毛守忠沉默不语,却听岳天青劝道:“不过若真到了那旱灾的时候,父亲助小天师些雨水也无妨!总是救民之事,就算上界不记功德,百姓也会心存感恩。”
“为父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雨……却是下不得啊!”毛守忠重重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
岳天青闻言不由大惊:“怎会如此?难道还有人暗中胁迫父亲不成?”
毛守忠点了点头:“大概一年前,为父正在水府中修炼,突然来了个和尚……”
父子两个在厅堂中诉说机密,却未注意刚才张牧之坐过的椅子下正趴着一只蚊虫,将他二人的言语都听了个仔细。
“原来如此,这真是两头作难!降雨就得罪了那和尚,会被对方斩杀!”
“这小天师也是个厉害的,若是到时候不降雨,估计也没个好下场!”
岳天青本就是个胆小的,一时之间被吓得六神无主:“这怎么都是个死啊,父亲大人,不如咱们跑吧?”
毛守忠坐在椅子上,眼中目光渐渐坚定下来:“我儿说的不错,待在此处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咱爷俩还是出去避一避风头,等旱灾过后再回来!”
“可是我俩能去哪里躲避呢?小天师和那和尚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儿勿忧!为父虽然人脉不广,却偶然结实了东海龟丞相,咱们去海中避一避……”
椅子后偷听的那只蚊虫展开翅膀,趁父子二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飞出了厅堂,往灵境外而去。
玄武湖上空,张牧之脚踏青蛟头颅悬空而立,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出现。
“老师!那老头目光闪烁,显然是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不肯乖乖听老师的命令!”青蛟一边说话,一边将十丈长的身躯在半空舒展开来。
张牧之笑道:“我留下生机给他们,且看那老头自己如何选择了。”
正说话间空中幽光一闪,身穿黑衣的玉罗刹现身,手持拂尘站在蛟龙脖子上,详细禀告了毛守忠父子二人的谈话。
张牧之沉默片刻:“原来他们也受到了那邪佛的逼迫……”
“事关诸多百姓生死,师父不好再留手!”玉罗刹面目平和地开口。
师徒几个正说话间,只见一阵狂风吹起,下方湖神庙中升上来一股水汽,其中包裹着毛守忠、岳天青父子二人。
“两位水神往哪里去?”张牧之笑着开口询问。
毛守忠正欲驾风飞走,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身躯一震,面色变得煞白:“小天师!我们俩……”
张牧之抬手止住毛守忠话头,摇头叹息道:“尔等身为水神,纵使受了胁迫,亦不可舍了职司遁逃,否则视百姓为何物?”
岳天青连忙大叫:“小天师勿要恼怒,且听我们解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