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颖突然想起一事,把最开始向她汇报那人叫了过来问话:“你那日可瞧清楚了是个女子?”
“传说中观音男生女相,你莫不是将观音菩萨看成了女子?”
那人听见凤颖这么问,回想他偶然远远瞥见的场景,“那人确是一身白裙,可她长发披散,不像是观音的装束。”
凤颖有些犯难,他们凤凰一族虽然日渐强大,连玉帝都要依托他们凤族的力量。
可西天不同于九重天,那儿的众佛大多不问世事,潜心修行,非扰乱天道秩序的大事不出。
与接收从下界飞升的凡人的九重天不同,西天里的众佛修习的佛法更多继承自远古创世神,在九重天的众多神仙眼里,西天是神秘而强大的地方。
仅剩下众生殿没有去过,但那里就是众佛的居所,凤颖有些犹豫,她要是让人进去搜人,不小心触怒了那些佛可如何是好。
“小姐,”那人见凤颖沉默,还真有些怕她让他们进众生殿去找人,历代玉帝都不敢轻易打搅西天众佛,更别说他们了,“那沈风清究竟有哪点好?值得你这么喜欢?”
凤颖有些泄气地坐下去,“你懂什么……”
“他虽说是个老资历的神仙,修为上可能要高上一些,但他模样……又是个不识抬举的……”
“不许你这么说他!”凤颖瞪他一眼,“再说了,那些上赶着来我们凤族讨好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是是。”
凤颖:“你们先继续盯着,实在不行待沈风清下次去了西天佛境,你们跟紧一点,看看他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
穿着白裙,那其实很有可能是观世音。
她也觉得以沈风清只想隐居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远去西天和女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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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树下光影斑驳,又是一年春。
司枕吹了一曲玉楼春晓,箫声悠扬荡漾,伙同着漫漫落下的零星杏花,司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父皇母后俱在之时,她也是这样在御花园里吹着玉箫,母后拿出古琴和她一起。
墨陵游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她。
残英落在她白色的衣裙上,他见她只顾着垂眼吹箫,便伸出手去替她拂掉那片花瓣,让她一身白裙一尘不染。
她初知道国师也逝去之后,也是这样默默敛了笑意,让他把国师的尸身放出来,送他下葬。
今天不知道怎么有了兴致让他拿了把玉箫过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她还精通乐理。
她没有对他擅自冰封她和国师的尸身生气,出乎他意料的,她也没有强行要求他让自己的尸身下葬,任由他冰封在梅园的地下。
这让墨陵游内心有了一些希望。
司枕去过冥府,他用寒冰保存着她的身体,说不定她会有办法能够重回原来的身体。
杏花微雨,箫声停了下来。
墨陵游看向她,“怎么了?”
司枕握住手中的玉箫,用玉箫的一端指了指上方。
墨陵游跟着抬头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疑惑问道:“怎么了?”
司枕瞥他一眼,无奈道:“下雨了。”
“嗯。”
二人本就在树下,树桠枝叶替他们挡了一部分雨,且墨陵游用灵力护住了二人,自然时一滴雨也落不到他与司枕身上。
司枕收了玉箫,懒懒散散地靠在墨陵游的肩头,“你把灵力罩撤了,我想听听雨声。”
墨陵游依言撤掉了的灵力罩。
防护罩不会隔绝声响,在灵力罩之内也能听见雨声,司枕自然知道这一点,不过她说要他撤掉,墨陵游就不会想别的,依言照做就好。
雨丝绵密,在天空中拉成细细的白丝,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水渍,又蒸发成水汽,带给凡间一股春寒。
雨丝坠下来浸湿了二人的衣服,墨陵游一身玄袍哪怕是满身鲜血也看不分明,不过司枕那一身白衣被雨水弄得深深浅浅的。
墨陵游将外袍的系带解开,将其笼罩在司枕的上方,把雨丝遮了个安静,让她安安心心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闭目听雨。
守护在不远处的宫人看见那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甚至是冷漠无情的黑蛟大人,把自己的外袍敞开分了一半出去,就为了给那魔族女子遮雨。
那魔族女子静静躲在宽敞的外袍下,头枕着黑蛟大人的肩,手里还握着那支玉箫,外界风雨似乎都与她没有干系,只有偶尔被风雨吹打着飘落下来的杏花落在她身边。
之前的种种揣测显然一目了然,这入住长公主殿的魔族女子俨然是黑蛟大人的女人,而且还是被捧在手心里珍视的对象。
司枕闭眼听了一会儿春雨落在花园中花草上、鹅卵石上,和不远处宫殿琉璃瓦上的声音。
一川烟雨,满城风絮。
她在这个世界上至亲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国师自小把她和司旻当作亲生儿女照顾,甚至在父皇政务繁忙的那几年,只有国师常常陪伴在他们身边。
她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但这春雨杏花的日子,她吹着以前学会的曲子还是晃了神。
春寒料峭,这个时候的风还不是能够吹醒万物的温和春风,反而携卷着寒冷。
司枕闻到身旁陵游身上带着些寒香,比起扑鼻的花香,和司旻殿中的厚重的檀香,还有很多她闻过的香料,陵游身上的这股寒香太过与众不同。
一点也不温柔的味道,她是这么想的,但这寒香的主人对她却是温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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