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心里咯噔了下，“什么案子？”
余有温紧盯着于莉的神情，想捕捉她的反应，可是于莉却是出奇的平静，可以说坦荡，也可以说没有正常夫妻的紧张。在马建东所做的事情里，她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知情还是不知情，甚至帮凶……
余有温道：“哦，是个盗窃案。就是上次我同事在你们小区抓到了个小偷，说是多亏马主任平时让保安注意，所以才顺利抓到人。”
于莉心里的起伏跌宕，缓缓成了涟漪，一点点下去，余有温又问了什么她没注意，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她在送人走的时候，马建东正好回养老院。
马建东看到余有温的那一刻，脸色沉沉。
于莉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
马建东微笑道：“余警官，怎么过来了？”
余有温道：“没什么，有点情况来了解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马建东盯着余有温上车离开，又询问余有温的来意，于莉平静地将华哥和盗窃的事说了，但他的脸色始终没有缓和。
马建东沉着脸回了办公室，余有温居然找上了门，还找上了于莉，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不是巧合。
绝对不是。
马建东拿出手机，将用来监控的那只手机的卡折断，他已经知道余有温要调回市局，却还找上来，说明余有温不会善罢甘休。
马建东想到了赵建方提到的养老院的资金池。
马建东回想了下，养老院成立后所有经手的资金他都清楚，如果真的有资金池的话，那只能是养老院筹备时产生的，那得是一年前了。
他跟赵成衷的协议，是在成立的时候签的，就算真的有资金池，也跟他没有关系。
如果赵建方那里的钱拿不回来的话，他这几年的经营就都白费了。
马建东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赵建方。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钱……”
赵建方听明白了马建东的意思，用什么方法都行。他是证券公司出身，钱对他来说，无非是从一个账户到另一个账户的流动，所以如果马建东肯配合的话，他有的是办法将债务转移，只是手段会触及法律。
与此同时，于莉接到来自华哥的电话。华哥希望能由于莉帮他处理儿子的债务问题，他想去面对，去还，他现在只相信于莉，不想儿子再走错路，他儿子还年轻，还能重新开始。
于莉将华哥的想法跟姜明月跟王慧珍说了，姜明月还犹豫，王慧珍却直截了当要帮。
王慧珍道：“跟老吴同屋的老沈年轻的时候在法律援助中心干过，他说他认识不少律师，他说这种事，先找律师咨询就好谈。”
姜明月意外，“王姐，你什么时候问的？”
王慧珍道：“我回来就问了，华哥儿子的事能处理，就是谈的事。事实摆明了还不起，对方不能逼死你，他们要的就是钱，有得谈，能谈。”
王慧珍鲜有的有主意。
于莉和姜明月相视一眼，觉得既然能谈，那就谈试试，不谈怎么知道行不行。
三人打定主意，于莉给华哥回电话。
华哥此时一直盯着电话，他觉得于莉就算拒绝他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以前对于莉做的事确实不地道，没有江湖道义。但当接到于莉同意的电话后，华哥忍不住湿了眼角。
华哥听完于莉所说的办法，克制着道：“我儿子欠的钱我都问清楚了，资料也整理好了，等你们来拿。”
于莉应下。
华哥挂完电话后，就去敲了赵建方的门。开门的时候，他看到赵建方慌张挂了电话。
华哥板着脸，没像以往一样冲口发怒，而是沉声道：“你休息，想打游戏也可以，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爸，我已经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赵建方唇瓣微抿，低头，没说。
华哥胸中的怒火腾地升了起来，只要赵建方这个神情，就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方法。但想到王慧珍那天说的话，华哥强忍下去怒气。
华哥走到赵建方面前，“看着我。”
赵建方抬头。
华哥重重拍了赵建方的肩膀，“建方，交给老爸，不能一错再错。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不赚大钱也没事，我们父子相依为命，能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就够了。我学着当老爸，你，看看，看看老爸行不行……”
赵建方听着父亲低落的声音，一向要强的父亲，还是第一次这么示弱。
赵建方眼眶含泪，一言不发。
华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去。
华哥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好，挺直腰板坐在门口，等着于莉。看到于莉三人过来，他立刻站起身。
华哥郑重道：“拜托你们了。”
于莉看着华哥虽然憔悴，但精神气还在，放心不少，“华哥客气了，有消息我就立刻告诉你。”
华哥点头。
赵建方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于莉三个女人拿着资料离开。其实他已经跟马建东商量好了方法，是条捷径，只需要冒点风险，几天的时间，生活就能恢复原本的轨迹。
可回想养老院众人帮他的场景，虽然都是一群笨人，用着最笨的方法，但相比之下，众叛亲离的捷径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赵建方没有再回复马建东的信息，而是走到华哥面前。
赵建方道：“爸，好久没跟你练过拳了。”
华哥愕然，练武这件事，是父子俩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赵建方受不了日复一日的苦，对枯燥乏味的练习毫无兴趣，至今不懂拳脚。
华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愿意学拳，但珍惜父子间修复关系的机会，“好，你什么时候想学爸教你！”
赵建方笑。
此时于莉和姜明月、王慧珍在借贷公司门口下车，三人都有些紧张。虽然赵成衷和马建东也有开这类公司，但作为妻子，于莉和王慧珍都没接触过。
三人相视一眼，给彼此打气，然后推开借贷公司的门。
接待的人一听说她们不是来借钱，而是来处理债务的，脸当即拉了下来，再得知是为屡劝不还的赵建方而来，更是没有好脸色，也不认为三个中年女人有什么能力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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