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的话像是重锤击在于莉心上，于莉的脸色煞白，手颤抖着，手机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幸亏开了静音，否则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惊动屋子里的人。
“于莉，怎么了？”姜明月将手机捡起来，拍了拍于莉，“老钱的话你听到没有，看来马建东和赵成衷他们搞过不少事。”
于莉目光冰凉地看着姜明月，她攥紧手，声音带着丝丝颤动，“死过人，是不是。”
“是这么说的，再听听他们怎么说。”
电话那头马建东和老钱说话的声音压低，内容大体是对老钱的好言相劝，赵成衷中间也敲打了几句，最终老钱勉强同意只要一成的股份。
老钱好处到手，便换了嘴脸，“其实说实话，新民养老院的那个院长年轻，没什么经验，根本就不懂这里头的门道。还是支持你们的人多，包括我，这项目林处一个人说了不算，总也得参考大家的意见吧。”
赵成衷的神色微微缓了缓，“那打造网红养老院的事，上头到底怎么说？”
老钱说了句实话，“福康的想法一向很创新很大胆，但是也意味着冒风险。要是你们前两次做好点，上头也就不至于犹豫了。”
马建东道：“现在福康养老院在网上已经有些口碑了，相当于平台已经打造好，就是宣传的事，不会有什么风险。”
“那谁知道。”老钱嗤笑一声，他有些看不惯马建东，懒得搭理。
赵成衷道：“养老院评级除了明面上的标准外，还有一部分是综合评估，也就是还有操作空间。”
马建东道：“院长说得是，只要还有操作空间，福康就还有机会。”
老钱又冷笑了一声。
马建东目光移向老钱，“老钱，你是不认同院长说的吗？”
老钱摇头，笑着看马建东，“怎么会，当然有操作空间，但说到底是信任问题。怎么让大家继续信任福康，马主任，这你可得好好琢磨，你不是最会琢磨各个领导喜好的吗。”
“这不光是喜好的问题，”马建东温和一笑，“老钱，你有什么建议？”
“我就是个司机，什么也不懂，能有什么建议。”
赵成衷脸沉了沉，心中暗骂，这人是丢个枣给个笑脸的驴皮脸！不过赵成衷没有发作，因为今晚老钱的话夹枪带棒的，一直针对的马建东，不让老钱发作一次，这事就没完。
马建东脸上的笑容微微收了收，“老钱，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要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你多多包涵。”
“你马主任怎么会有不对，不对的是我。我老娘病重进医院，七天了，赵院长，足足七天了，除了林处给了我点慰问费，再没人了。”老钱看向赵成衷，“院长，老太太身体也不舒服，您应该懂我的心情，您忙我没话说，可马主任呢，你是真不把我老钱当人啊，想给脸色就给脸色，有用了就把我跟狗一样叫过来，你眼里没我老钱啊。”
马建东目光敛了敛，“是我工作失误，这段时间养老院不太平，我爸、我岳父岳母、还有于莉……算了，这些不说。老太太病了我都没时间过来，不信你问问院长，真不是针对老钱你。”
赵成衷点头道：“是，建东家里事情也很多，真不怪他。”
老钱听这话却更觉得可笑，“院长，您不用替他说话，我还不知道他吗，我老钱哪有资格当他朋友啊，他连他老婆都算计！”
马建东脸上的笑容微敛。
“老钱！”赵成衷沉声警告。
老钱却径自道：“院长，我也有心！当年我老娘病重，我要照顾她没法去挣钱，是人家林处好心让我当了司机。这些年，林处真把我当人看，可我惦着旧情，一直帮着你们，到头来，我跟条狗有什么区别！”
赵成衷道：“老钱，没这么严重。”
马建东嘴角微扬，笑意却完全不及眼底，“老钱，干嘛这么骂自己，这些年我和院长给你的好处还少吗，你的房，你的车，还有你家老太太这些年治病的钱，什么时候少过给你，你在这装什么有情有义？”
老钱顿时暴跳如雷，“马建东，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我拿的有你舔院长的多吗！”
赵成衷怒道：“老钱，够了！”
老钱更加不满道：“院长，你还帮他！我老钱做的是有不地道，可不会害你，但马建东可就难说了。这么多年，他对谁都不说尸体埋哪了，肯定是想作为把柄随时要挟你，还娶了人家老婆……”
老钱话没说完，马建东已经一拳打在他脸上。
老钱双眸怒睁，想要反击马建东，但马建东一拳又一拳打过来，让他完全来不及反手。
“建东！住手！”
老钱被打懵，从桌子底下爬起来，马建东又过来，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老钱的身子猛地撞在书桌上，翻倒在地，马建东一把将他的衣领抓起来，就在要挥拳的时候，余光突然看到书桌里掉落出来的一样东西，目光顿时凝住，拳头停在半空……
于莉浑身颤抖着，目光大睁，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突然摆在了眼前。
尸体……老婆……
于莉不断摇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旁边的姜明月也是听得惊愕，但见于莉的样子连忙抱住她。
“于莉，于莉，你别吓我。”
于莉推开姜明月，打开车门就往外冲，姜明月当即死死将她拉住，“于莉，不要冲动！于莉！于莉！”
于莉的双眸通红得几乎能滴下血，可眼里没有半点泪，整个人像是要疯了一般，神情是绝望的悲痛，她从不知道宝良离自己这么近，那个人杀了宝良，可自己却成了他的妻子，还跟他生儿育女，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
于莉的心像是被人捏碎一样，脑海里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于莉，不要，你还有晴晴，还有我们！”
“晴晴……”
“对，晴晴，晴晴在家里等你，你忘了？”
于莉转头，怔怔地看着姜明月，可她的目光却分明不是看着眼前，那通红的眼睛里是巨大的悲痛，神色苍白如鬼，片刻后，两行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书房里，马建东放开老钱，将掉落出来的手机捡起来。他摁开屏幕，上头俨然是通话状态，同时还开启了录音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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