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沈幕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地面上的方谭,白得和已经死去数日一般,身上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阴气。
头也不回地往后逃去,几个起落遍消失于城中。
“妖兽?”
“我刚才看见房顶上有人影。”
“你傻啊,妖兽也有可以化作人形的。”
街上的人群不明所以地往这里靠近,看到方谭尸体后又慌忙逃离,有人更是直接当场呕吐。
陈秋生也早已离开,往虞佳人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只是茫茫人海,如何找,他盲目地在街道中穿行。
刚才那矮个男子身上妖气强盛,不像是黄垩,越是有大能耐的妖人,越能够收敛自身妖气。
而且这里地处城北,穷人扎堆,相较城南,地势较低,到处是废弃的河道和死水塘,最为适合鼠妖这种妖兽生活。
“踏踏踏。”一队明堂捕快和护卫骑着快马,与他擦肩而过,往方谭出事的地方赶去。
随着明堂的到来,人也越聚越多,秋生决定先回客栈。
看着手上的往生剑,刚才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有些心悸,往生剑不只是可以夺人魂魄那么简单,只是以前他内力不够,无法发挥。
看来以后还是不用为妙,那无数魂魄齐飞的场景,看起来比那些妖人更妖。
亥时过半,他再次出现在城北之地,立于一处隐秘房顶上,他的目标是巷子里那些女子,那些灯红酒绿之地多在城南,这里都是流莺,她们的命比纸还要薄,也最容易成为鼠妖的目标。
看着下面那个眼角已经长出皱纹的女人,企图挑逗着路过的男子,但一次次被拒绝,甚至被他们恶语相向,然后带着愧意又回到那条阴暗的小巷。
他竟生出一丝心酸,她们没有错,但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女子想要出头,十倍于男子,他认识的人里,只有林楚楚可以免于为生计奔波,可那是身世、天赋、容貌都万中选一的女子。
临近子时,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和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南显出鲜明反差。
来了。
秋生神色一正。
街上一男子左顾右盼朝着走来,长得贼眉鼠目,显然还未能完全化成人形。
那半老流莺看清模样后怔了怔,但还是堆出笑容,往他身上靠去。
那妖人咧着尖牙,上下其手,俩人就这么往巷子深处走去。
“咻”陈秋生将手中夹着的瓦片,打在屋顶上。
很快,那流莺衣衫不整地逃了出来,而后一团黑影紧随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街上逃窜。
果然,这妖人修为不高,见踪迹败露,第一反应就是逃。
陈秋生就这么远远地缀着,俩道黑影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疾行。
这鼠妖修为不怎么样,却谨慎地很,不时回头张望,城北的夜本就寂静,一点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七弯八绕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鼠妖显然放松了警惕,他放慢速度,再次回到那片流莺出没的街区。
糟糕,这家伙贼心不死,我若再出手,恐怕他今天就不会回巢了。
陈秋生左右为难。
好在,夜已深,那些女子都已打道回府,鼠妖转了又转,最后还是讪讪离开了。
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
陈秋生一想到虞佳人的境遇就不免心急起来,要不怕鼠妖鱼死网破,就直接上去拷问了。
鼠妖走得很慢,沿着昏黄的长街一路前行。
陈秋生也一直跟着。
直到街上所有灯火都熄灭,鼠妖突然加快步伐,敲开一处院子大门。
“这里是……”
朱府。
院子的主人,朱天,是城里出了名的地痞,陈秋生也略有耳闻,靠着收取保护费,积攒了不少钱财,平日游手好闲,寻欢作乐。
院墙比一般屋子高出不少,陈秋生轻手轻脚翻过墙,却不见鼠妖踪迹。
这可麻烦了。
院子里漆黑一片,他贴着围墙往前探去。
“哐啷。”一个不留神,踢倒一个花瓶。
糟糕。
他慌忙躲到树后,紧紧攥着往生剑,可过去许久,仍没有动静。
他松了一口气,来到正房门口,用手捅破窗户纸,里面漆黑一片,又绕道屋子后面,卧室也没人。
怎么回事。
秋生嗅到一丝蹊跷,望向院门,朱红色大门突然变得有些模糊。
结界!
他急忙屏住呼吸,运起太乙心法,将身上与外界感应切断,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再往里走,妖气渐浓,他眼睛一亮,循着妖气而去。
天上厚厚的云遮住月亮,夜特别黑。
里面竟然这么大。
陈秋生暗暗心惊,光看大门不显山不露水,这么大的院子在城北不多。
妖气将他带到一处矮小平房前。
难道只有那鼠妖?
秋生有些疑惑,矮房不及正房十分之一大小,里面漆黑一片,像是茅厕,至多只能容纳六七人。
陈秋生踏着围墙翻上屋子,掀开一片青瓦,果然,屋子里只有俩个隔间。
他推门而入,很快便发现异样,其中一个蹲坑里没有水,前面却有许多脚印。
难道要跳下去?
那个洞口,只有老鼠才能通过。
突然,蹲坑竟自己打开了。
陈秋生一个箭步立于墙角阴影处。
一仆人打扮的女子凭空出现,月光下,她脸色煞白,手脚纤细,一咳嗽,全身像要散架了一般。
她离开后。
秋生迅速来到蹲坑前,在它合上前,用剑卡住。
辛苦你了。
陈秋生看着往生剑苦笑道,一把令九洲都闻风丧胆的往生剑,竟用被他用来卡蹲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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