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梦二
景国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马车行至宫门停住，只看见宫中侍从早已站在当口迎接。
不同于马车内的温暖，程南一下了马车，就被迎面的飞雪冻的差点打喷嚏。
“相国大人，奴才奉陛下旨意，特来迎接。”侍从行了礼，引着程絮一行人往宫内走去。
宫门旁也有许多其他官员的马车，程南漫不经心的看着，突然撇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袄的少年，自顾自的低着头，捏着地上的雪球。
不知道捏了什么怪模怪样的东西，一脸兴奋的跑到一个身形要高点的少女面前，举着手上的东西，像献宝似的说道：“倩姐姐，你看我捏的雪人。”
那少女腰间佩着一把长剑，牵着马，看见少年的声音，她侧过脸，像是说了什么，程南听不清楚。
但是那红袄少年程南却觉得怎么看怎么眼熟。
“像谁呢？”程南低声嘟囔着，却还是想不起来。
还没等他继续深想，就被程絮揪着后衣领，往宫里走去。
这就是夫妻间的默契吗？
程南生无可恋的抬起头，看见跟在后面始终一言不发的程北。
他走路似乎永远是低着头的，悄无声息，总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这就是主角吧，不受父母宠爱，前期弱小受人冷眼，得不到关怀，童年凄惨。
可怜是可怜，但是如果没有这些，后续遇见景苒，俩人怎么同病相怜，怎么共情呢？
像是感觉到了程南的视线，程北抬起眼，看着他，又是浅笑。
性格还挺开朗嘛，不然怎么做景苒悲惨生活里的小太阳？
满脑子都是那女人，程南皱了皱眉，书里关于景苒和程北的初见，描写的篇幅并没有太多，只说始于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一见钟情……以身相报……
程南沉默了，下一秒内心不禁吐槽起来，
靠，好老的梗。
……
见惯了电视剧里奢华的宫宴，坐在席位上，桌前美食佳肴，丝竹声声不绝于耳，舞歌奏乐，程南内心还算平静。
殊不知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在周围一些摇头晃脑，窃窃私语的孩子鲜明对比下，落在旁人眼里，莫名就成了处变不惊，少年老成的样子。
程南没有注意到旁人的打量，但是敏感的程北却注意到了。
撇向一脸淡然的程南，程北明显也有些惊讶他今日的表现，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不止旁人朝他看去，就连母亲，不也是满眼的赞赏吗？
感觉到程北的视线，程南转过眼看去，后者却已经收回了视线，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仿佛眼里只有面前的菜肴一般。
原本是不想管主角只之间的那些破事，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北似乎没有任何要离席的意思，原本还算淡定的程南还是忍不住蹙了眉。
如果今天程北遇不见景苒，少了救命之恩这一环，等待景苒的下场，估计就是死了。
没了主角，这剧情还怎么进行下去？
程南有些烦躁，景苒要是没了，这整个围绕她而生的世界，也会陷入凝滞。
最后跟着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本来想着反正有主角光环，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但是过去这么久了，程北没有任何按着剧情里走的意思。
程南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举杯畅饮的各色官员，舞姬在中央踮着脚尖舞动着，不知道谁又说了什么，众人又纷纷举杯朝着座上的女帝，感激着皇恩浩荡。
这些赞美之词，程南一晚上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先帝爱听的这种马屁，放在景苒身上，估计旁人刚说出一个字，就得人头落地了。
心里不自觉的给景苒加了一分的程南，越来越坐不住，趁着众人都把心思放在怎么溜须拍马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悄悄的扯了扯旁边的程北的衣袖，后者一脸茫然的朝他看来，程南挑了挑眉，干脆拉起程北的手，用口型说道：“跟我来。”
宴席照旧还在进行，歌舞升平，酒香肆意，自然也没人注意到少了两个半大的孩子。
离开那些装模作样的人事，程南露出了本性，拉着程北，大步跑着。
“小南，你要去哪？”程北语气有些紧张，宫里情况复杂，若是闯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又是一桩祸事。
“我们这样跑出来，若是母亲知道了，又该罚我们了。”
程北正说着，远处几个宫人走来，程南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程北的嘴，把他拉到一处拐角，俩兄弟眼对着眼，屏气凝神的等着宫人走过。
“我昨夜做了个梦，”程南憋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索性开始胡扯起来，“梦里有个人一直喊救命，我得去看看。”
程北被捂着嘴，听着这话，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对小孩子撒谎，程南怎么都有些心虚，但是事已至此，骗也得给他骗到底了。
拉着程北，凭着记忆里对书中的描述，和自己对皇宫地形的印象，摸索着，往景苒住的地方走去。
一开始走，程南还很陌生，但是后面越往后走，眼前的景物似乎越来越熟悉，被他拉着的程北，看着程南熟练的脚步，眼里也有些错愕。
“这……不是未央宫吗？”
程南看着眼前破败的宫殿，人际稀少，草木枯竭，被雪压着的屋檐，落了一地的碎瓦。
哪里是他平时住的奢华精致的地方。
平时被守卫看守，严丝合缝的宫门，现在说的难听点，就是几块破木板挡着的，轻轻一推，都要倒地的趋势。
“皇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程北也有些惊讶了，“什么人会在这里生活？”
“走进去的看看不就知道了。”程南推开门，往里走去。
吱呀的推门声，引的旁边的枯树上的积雪又落了下来，这样大的动静，也没有引来什么人。
程南知道景苒就在这里，这么大的响动，没有听见一点人声，该不会是因为他们来晚了，已经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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