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疑问自然会有老嬷嬷解答，不用林素词再操心。她瞥了眼梁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人都走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择一就从梁上一跃而下，出现这个安阳公主面前。
“都听到了？”
择一点头，神色却有一些迟疑。
“你怎么想？”
见安阳公主问他，择一想法在脑子里一转，就说了出来。
“她，没有把柄，靠不住，不如杀了。”
林素词明白他的意思。
霜降不在乎生她那一大家子，唯一在意的姐姐也早就不在了，对她来说没有把柄，无法信任。若是轻易放出宫去，也不合适。
毕竟伺候了安阳很多年，出宫被人抓到说出点什么，也许毒药就会出现在安阳公主的餐桌上了。
“无碍，霜降现在怕是恨林宸入骨，肯定是想为姐姐报仇的。可如今她能依靠的，便只有本宫。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走上绝路的。”
择一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不无道理，也就不再说话了。
林素词暗自打量这择一，眸中神色不定。
说起来，择一算是自己送上门的。
刚来那一日，林素词在慎司府闹了一次，就很看好择一。谁知道到了晚上，这人既然夜闯公主寝殿。他不仅安排好了慎司府的人员分配，还给她调查了霜降和芒种的背景。
林素词仗着安阳前世的记忆，知道一点芒种和霜降的事情，倒也不怕择一欺骗她。
只是她没想到，择一调查出来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还多。
比如，芒种的弟弟是如何进宫的。
当时芒种进宫以后，家里只剩下一个年纪还小的弟弟。但是芒种的弟弟因为长得太过貌美。被一个恶霸瞧上，想要把他囚禁起来做个玩物。她弟弟也是被逼急了，竟然捅死了恶霸，被其家人追杀；他为了避难，找到出宫采买的人给芒种递了消息。
芒种就这么一个弟弟，花了全身上下所有的钱，买通了一个大太监，将弟弟运进宫来。只是弟弟没有在宫中登记，被发现早晚要死。
这时候离北王发现了这件事，知道芒种是安阳贴身婢女，就同意给弟弟一个身份，代价就是芒种要为他提供消息。
至于霜降倒是更苦命一点。
家里三个孩子，霜降和姐姐是双胞胎，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嫌弃。为了给最小的男孩买肉吃，竟然将一对双胞胎女儿卖给青楼！
霜降的姐姐带着她逃跑，却被青楼的打手找到了。为了霜降能逃掉，姐姐拖住了打手，却被人打断了手，落下了旧伤。这也是为什么后面会将茶水洒在林宸身上的原因。
后来霜降的姐姐被容贵妃母家兄弟所救，便被送进宫来贴身照顾容贵妃了。
这些事情能调查的如此详细，想来不仅是择一一个人的功劳。林素词还是觉得应该问清楚。
“芒种和霜降的事情辛苦你了，那现在来说说你的目的吧。”
择一没想到安阳公主会这么直接。
他已经做好了和这位公主虚与委蛇的准备，却没想让安阳公主直接挑破了。
“属下，希望用公主的势力，助我报仇。”
这人倒是坦诚，让他说他就真的没有隐瞒，一股脑像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属下的父亲原是一地方小官，任职地却恰好在离北王的封地附近。离北王仗着有权有势，欺压附近的百姓，属下的父亲搜集了证据想要上达圣听。却没想离北王丧心病狂，屠杀了属下满门一十六口，属下是因为被寄放在姨母家免受劫难。”
看择一充满恨意的眼神就知道，这血海深仇怕是真的。只不过，这个择一会选择安阳成为他的报仇的筹码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林素词在慎司府那一闹？
“你为何偏偏认为，本宫能助你？在杀齐全之前，本宫可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废物皇女。”
择一抬头看了一下，稳稳坐在上方的安阳公主。那份气度和睥睨天下的气势可不是哪个人都能有的。
“以前不能确定，现在可以了。”
“哦？你倒是诚实。”
择一的意思很明确，他曾经也考虑过有谁能帮他，只是不敢轻易作赌。在慎司府初见时，择一就知道，眼前的人心有城府，绝不会是一直被人欺压的人。
林素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一个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让别人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你？大概这也是上辈子安阳没有见过择一的原因。
看着择一不再说话，林素词抛出了一个让择一震惊的事。
“既然你打算投靠本宫，本宫自然不会拒绝。但是本宫对你身后的那个人，也同样感兴趣。”
择一心里恍若地震，面上却淡定如初。
“公主指得是何人？”
“需要本宫说清楚吗？你身后的人，或者说暗阁首领。”
“公主怎么知道？”
其实在择一择一隐藏的很好，一直没有暴露身后的人。但是他们却算漏了一点，就是芒种和霜降的消息是在是太详细了。
择一是慎司府的人，就算是学了一身本事，也多是武功与刑罚。这么详细的信息，没有一些情报网，是不可能拿到的。
所以林素词笃定，择一身后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一定是出自暗阁。
至于为什么是猜测是暗阁首领嘛。
哪有这种程度的信息收集和整合那里是小喽啰能接触的啊！
暗阁是皇家培养的一把锋利的刀，暗阁之人皆被下个蛊虫，若是对有皇家血脉之人有异心，便会被蛊虫啃食心脉而亡。
所以即便暗阁之名只有皇家人才知道，里面的人也绝对不敢背叛；同样的，只有打开暗阁通道才能真正号令暗阁之人。所以齐全这么多年，只是过手了人员代号和俸禄发放，从中贪上一笔，却不知道暗阁到底有何种力量。
只是打开暗阁的钥匙却随着先帝的离世不见了踪影。上辈子安阳死去的时候，林宸都没能找打暗阁的钥匙。
想不到择一竟然认识暗阁首领。
也好，直接省去了身多麻烦。
“本宫如何得知你不需要知晓，你知道告诉你背后之人，本宫要重新执掌暗阁，想找他谈一谈。当然，如果他不愿意成为本宫的刀，那本宫也不介意彻底毁了他。”
择一心中一凛，立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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