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可能没有来历。
——它是谢茂用什么东西换来的?或者说,谢茂为此出卖了特事办的什么利益?
谢茂必须认真解释阎罗幻阵的解法来历,如果不能自圆其说,他就会陷入“非法持有巨额不明资产”的后续调查,谁都捞不了他。
“中彩票。”谢茂说。
这个回答让人群中一片轻哗。
常宿义含笑看着他的眼神,透着一股“你死定了”的冰冷。
这个回答说服不了任何人。贪官还会找理由,说是我老婆开公司赚了钱,我小舅子炒股票赚了钱。谢茂一口咬定中彩票,那意思就和天上掉馅饼一样。谁都不会相信。
可我就是中了彩票啊。谢茂看着仰头积蓄着力量条,打算对自己发动猛攻的常宿义。
“老大,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战士,也是一位非常理智的作战指挥官。在特事办四年以来,你带领组员立功无数。前不久,齐主任还提议为你申请在岗升职,领取正处级别津贴。看看你的履历,小同志,你今年才二十一岁。组织培养你,提拔你,给你施展的空间和远大前程,你做……”
常宿义痛心疾首地数落,这是一种将谢茂踩入尘埃的仪式,必须在多数下属的面前举行。
谢茂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
当一个人对你执行羞辱等伤害时,必须打断他。不能让他完成整个过程。否则,就算事后反击,那感觉……也好像自己先挨了一刀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怎么都不爽。
满场寂静中,只剩下常宿义针对谢茂的训斥。
与此同时,谢茂突然伸手,在竖在自己身边的四方屏上敲了敲。
常宿义霍地回头。
所有人都看着谢茂。
全场之中,只有常燕飞心中升起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懒洋洋歪在椅子上的谢茂,再伸手在银屏上再敲了一下,哗啦一声,虚无一物的四方屏竟然碎了!
碎了!
它居然碎掉了!
常家堪称杀手锏的画地为牢,号称开挂的四方银罗锦屏,居然在谢茂轻轻一敲之下,像镜面一样,稀里哗啦碎了个千屑万片!银光点点没有落在地上,爆炸一般四散开去,渐渐飘远,湮灭不见。
这点点碎开的四方屏,就像是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常宿义的脸上。
会议厅里普通战士知道出事了,不大明白具体事儿有多大。围在一旁的隐修弟子全都疯了。
那可是画地为牢!
常师叔亲自施放出的画地为牢!
想要打破这个禁制术,除非被关在四方屏的谢茂,他的修为比常师叔高十倍以上!
——根本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常宿义修为高十倍的人。
常宿义本身就是隐盟中一流高手,就算各家还有隐匿不出的长老、前辈,他们可能比常宿义厉害,比常宿义修为精深,那也不可能高十倍!
常宿义这个基本盘太高了,叠加十倍,已然超出人类能理解的范畴。
谢茂轻敲的这一指头,闷在所有隐修者眼底,无异于核爆等级,有点常识的全都被炸懵了。
所受冲击最大的是常宿义本人。他三岁开蒙,五岁读太上感应篇,修道至今近四十年。见过华夏最了不起的隐修高人,读过华夏最精深古奥的道德真本,不敢说自己当世一流,起码是见过最顶尖的那一排高人。可是,眼前这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
常宿义眼神中有了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那一刹那,道心有瑕。
就这么一个刹那间,只要谢茂想动手,动摇和怀疑就足够让常宿义死上一百次了。
当然,谢茂的目的并不是杀人,他也不想杀人。
他一根手指敲碎了四方屏,镇住了会议室里所有人之后,也没跳起来大放厥词或是大杀四方,仍是坐在那张椅子上,伸手拎起会议桌上的矿泉水瓶子,拧开喝了一口水,又把水瓶子放回桌上。
等了一会儿,他还惊讶地问常宿义:“怎么不说了?”
“没格子拦着,你没安全感?”
谢茂打了个响指,四道银光倏地飞回,重新组成一个格子,把他围拢圈了起来。
就好像他打碎四方屏,只是因为口渴了,想喝一口水。现在水拿到手里了,他再把银罗屏竖起来。好简单的一件事呢?
满屋子抽气吞声的声响此起彼伏,站在丁仪背后的花胶都禁不住腿软。
隐修世家虽然组成了一个联盟,各家之家也彼此称呼师兄弟,甚至会有互相拜师学习各派功法,但是,各家都有不传之秘。那是只教授给本家嫡系的看家本领。常家的四方银罗锦屏就是绝不外传的镇派功法之一。
谢茂打碎四方屏炫耀的是武力,现在他重新把四方屏竖起来,对常宿义而言就是诛心了。
他把自己刚竖起的四方屏推来推去,如同幼童的积木。
刚刚常宿义还在义正辞严地教训他,此时,他反将一军:“阎罗幻阵的解法是‘未知势力’给我的巨额不明资产,四方银罗锦屏呢?这是常家给我的巨额资产?我出卖特事办的利益给常家了?”
四块在空中倏忽来去的银屏,被他猛一挥手,叮叮叮叮落在了常宿义和丁仪面前。
一人两扇,都不落空。
“天资宿慧,梦中神授。你常家的先祖功法从何处承继?我听说也是梦中得仙人所传,醒来手握南华真解三篇,以此飞仙。就准你常家先祖有仙缘,不许别人有?”谢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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