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神的气息？
林间眼神一凝，那这起凶杀案就完全是一起超凡事件了。
结合死者脸上露出的惊恐神情，杀人者的动机几乎很容易推断出来——收集恐惧。
关于费尔神的来历，林间之前并没有在书本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因为“恐惧”这个名词过于抽象，并不足以形成所谓的信仰，因而,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它都籍籍无名。
有人崇拜太阳，有人崇拜风暴，有人崇拜无垠的黑暗，有人崇拜流动的时光，有人将生命奉为自己的信念,有人把某个演员当做自己的神,但是并没有多少人会崇拜恐惧本身。
这几乎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打个比方，如果你是一个情感健全的人，当你能感受到恐惧的时候，你只会对此产生本能的厌恶，拼了命的想要逃离它，如果你不得以需要长时间的面对恐惧，到了最后，就会变得麻木，而恐惧则会彻底消弭不见。
如果你是一个对恐惧这种情感比较迟钝的人——比如说林间自己，事实上，他对于任何与感情相关的事情都有些迟钝，那更别提产生所谓的崇拜之情了，你都感受不到恐惧了，又怎么会在乎这种情感呢？
所以当林间听说这个教派的时候，只当是一个小型的中二病患者集会，毕竟其中有着靠让客人做噩梦来收集恐惧的搞笑成员小吉恩——就连梦中的恐惧蓝本，都是隔壁面包店那个很凶的大妈梅丽尔夫人。
与其说是恐惧教会，不如说是吓人教会。
直到现在,当真的有人死在了面前，他才意识到,邪教终归是邪教，他们的教旨，有可能并不是尊崇恐惧，享受恐惧，而是带来给别人带来恐惧，从而彰显自己的力量。
这杨的理念，完全可能让这个组织变成一个危险的暴力团体。
还是大意了啊。
林间看向小吉恩，语气罕见的严肃，“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对于费尔神如此信奉？他救过你的命？”
“你怎么知道？”小吉恩脸上露出惊色，“这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林间：......
他还真救过你的命?
“能不能展开说说。”
小吉恩迟疑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老老实实的交待道：“前几年，我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因为没有钱，我的父亲走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愿意提供廉价医疗服务的医生,就连号称平等照耀众生的光明教会，也拒绝对我施展神术。”
“每天，我只能躺在床上，痛苦地咳嗽着，看着父亲一脸疲惫的回家，他的嘴里念叨着，孩子，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找到能够救活你的人。”
“可是，谁会在意一个生活在DC区，拿着家里的破屋子经营旧旅社的人呢，即便是想以房子作为抵押，因为昂贵的税费，从银行里贷到的钱都不够一周的医疗费，当时，我觉得自己已经要死了，我很害怕死亡，也害怕父亲因为我而做出不明智的事情。”
“这时候，是费尔神向我伸出了手，严格来说，向我伸出手的不是祂本身，而是费尔神的主祭，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件事，遵循着神的旨意，给了在光明教会之外长跪不起的父亲一笔钱，并亲自来看了病床上的我。”
“他说我有潜力成为神明的信徒，并向我播撒了恐惧教会的教义——穷人拥有恐惧，富人亦然，在恐惧面前，人人平等，当费尔神降临，所有人的恐惧都将被他带走，人们不会再惧怕死亡，也不会再惧怕离别，到时候，我们将迎来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林间听得眼皮子直跳，这完全是典型的邪教教义，不管说不说得通，即便前后矛盾也没关系，先画一张大饼再说。
这种话术并不算巧妙，毕竟死亡之神也号称自己能给世界带来安宁，因为假如人都死了，世界自然就安静下来了。
同样，凌虐之神的教徒们也声称在教会的照耀下，这个世界会无比幸福，一个全部是受虐狂的世界，人们之间当然不容易起冲突，即便产生了矛盾，大打出手，对于他们也是另类的快乐罢了。
“所以，你就在这里为他收集恐惧？从而期望他有朝一日能够复活？你编织梦境的能力也是从他这里获得的？”
“不，教会之中，只有我拥有编织梦境的能力，其他信徒，大部分是普通人，他们需要依靠一种特殊的机器来收集恐惧。”
“收集的恐惧如何交给费尔神呢？无线传输？”
“什么是无线传输？”小吉恩皱起了眉头，“每个月的月底，我们都会聚集在一起，通过一场仪式，将收集到的恐惧力量交给我们的主祭。”
“你们的主祭是谁？”
“我不知道，自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戴着面具，事实上，主祭要求我们都不能透露彼此的名字，只能做一些最基本的交流，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自身。”
似乎想到了那起杀人案件，小吉恩突然有些惊惶，“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还会杀人，我们当中，有人经营着鬼屋，有人在马戏团扮演小丑，有人写恐怖小说，有人是动物园爬虫馆的管理员，有人则到处找安静内向的人聊天，大家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苦命人，无权无势，更不可能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获取恐惧。”
林间听得眉头直皱。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前面几个也就算了，经营鬼屋，扮演小丑，写恐怖小说，都算是正当的收集恐惧的方式，在动物园爬虫馆里玩蛇也能理解。
怎么其中还有一个靠剥削社交恐惧症患者从而获得力量的老六？
本来觉得小吉恩在旅社之中让人做噩梦已经足够令人无语，现在才发现，他还不算是最离谱的一个。
得找到那个以杀人作为收集恐惧方式的人啊，要不然，可能还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林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刚才说每个月月底都会有一次集会是吗？”
小吉恩点了点头，“是的，每个月底，除了将收集到的恐惧力量上交给主祭，我们还会围聚在一起，做一些友好的交流，比如说，如何在鬼屋之中添加恐怖的元素，如何让恐怖小说更加引人入胜之类的.....”
“还有五天就到月底了。”林间说，“到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过去？”
“你是说？”小吉恩目光闪烁了一下，有点慌张，“这不太合适吧。”
“小吉恩先生，你也不想恐惧教会的事情被警察局知道吧。”林间冷哼了一声，“既然杀人凶手藏在教徒之中的话，那就找到他，把他交给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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