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我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当然会来，你当然知道，否则你又何必等我。”
“是啊，我又何必等你，你注定是要走的。”
报刊亭的大叔，像是金盆洗手的江湖豪侠，知道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是注定要踏入这趟浑水的，便也不再劝说只是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何谓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哪里都有人，哪里都是江湖。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劝。
“充电的钱转给你了啊大叔，还捎带着我订阅杂志的钱。”
路明非拔下电动车的充电器，颇为潇洒地翻身坐上去，倒也有些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气质。
在大叔这儿给电动车充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段时间下来两人的交情丢武侠小说里面也算个酒逢知己千杯少。
只可惜路明非好好继承了他在主神空间里强化血统烟酒不沾的优良传统，要不然怎么都得整几瓶汉斯的小木屋和报刊亭大叔找个闲暇时间对着吹才行。
还好大叔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这便与路明非以茶代酒，颇像少年意气当结交的五都雄。
本来以他们的萍水相逢，谈钱的话未免有些伤感情。
可报刊亭大叔也有自己的生活，人家可以不要但路明非不能不给。
武侠小说里的豪情路明非是很喜欢没错，可即便再有豪情也总得要有钱过活不是？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想那萧峰江湖人称男儿中的男儿，没钱的时候不也得偷人家的酒喝。
何况报刊亭也不怎么赚钱，纸媒和实体书凋零的年代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叔就事了拂衣去，徒留路明非电动车儿没人看着，指不定电瓶就要被偷儿给偷了去。
还不如就这样捧捧场，路明非也有个寄存电动车的地方，闲来没事也能与大叔玩玩儿武侠小说的梗。
以前路明非的志向，也不过是像大叔摆个书摊，开个报刊亭什么的混混日子。
现在看来路明非的这个志向应该是没什么可能实现了。
可是大叔的志向还在，路明非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就够了。
而且路明非真的需要个地方给自己的电动车充电存放什么的。
秘密基地那边离得稍微有些远，不太方便路明非骑车上下学。
叔叔婶婶那边又不太能够接受路明非自己买电动车这件事。
叔叔婶婶家里分明有辆宝马，你路明非却自己买了电动车，这是在给谁示威上眼药呢？
虽然路明非从来没做过叔叔婶婶的车就是了。
即便那辆宝马是从路明非爸妈寄来的抚养费里克扣了不知道多少才买的。
反正无论如何，电动车也不能放在叔叔婶婶那边。
这一来二去的，路明非可不是只能存在大叔这儿了。
许是婶婶在这带颇有威名，亦或路明非跑腿儿的次数实在太多，大叔连问都没问就拍着胸脯，给在这儿充电的电动车保管的好好的。
就连每回婶婶从这里路过，大叔都是睥睨天下的眼神儿，想来也是觉得欺负少年郎算不得什么本事。
以至于婶婶回家和叔叔说小区门口那个报刊亭的男的眼神儿怪神经病的，叔叔连连称是并安慰道你和那种人置什么气啊言语口吻间全是看不起。
在屋里听到叔叔婶婶对话的路明非不以为然。
因为在路明非眼里，报刊亭的大叔和他喜欢的武侠小说差不多，都有着不会被生活压垮的三分侠骨。
这么说来路明非也是少侠，只不过是夹着尾巴做人的那种侠，不说和昔日队友王侠比了，就连报刊亭的大叔都还差点儿意思。
可惜的是路明非没有点出来生化环材那个方面的技能树，要不然高低整出些蛛网液和蛛丝发射器打包给大叔送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路明非报考学校的时候，可以先把生化环材和土木工程这几个专业给排除掉。
“路明非，你什么时候买的电动车啊？”
正在那脑补哈利波特分院帽，给自己分配到土木工程专业去，路明非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好险没一扭车把窜道旁绿化灌木丛里。
还好路明非眼疾手快，这才捏紧刹车停在旁边。
早上六点多，天都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路明非也不用担心会妨碍到什么人。
“刚买的。”
路明非侧过脸，和叫住自己的那人聊着天。
“那你能不能捎我一程啊。”
“也不是不行。”
“会说这话的，多半都是不太乐意的。”
“虽然很不爽，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也不是不行。
虽然是双重否定句，可强调的偏偏是后面的不行。
不过路明非也纯粹是开个玩笑。
难得小天女没有豪车接送，愿意做路明非的电动车也算是赏脸，多少也能起到个开光和剪彩的作用。
小天女也知道路明非只是在开玩笑，还在斗嘴的时候就已经走到电动车旁边。
“后面有灰。”
“用这个擦擦。”
路明非从车篓里拿出抹布扔给苏晓樯。
“哦。”
把后座擦了又擦，苏晓樯嘿咻着坐了上去，使得路明非的电动车有明显的下坠感。
“你吃胖了？”
“胖你个头啊，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苏晓樯言语里全是无奈。
之所以没有人接送、早饭没吃饿着肚子，是因为苏晓樯和他爸爸生气了。
不是什么大事，苏晓樯只是希望爸爸少喝点儿酒而已，他已经查出来有心血管疾病什么的，平日里少喝酒抽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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