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薛仁贵还是万分小心,出于安全考虑他并没有直接杀奔乌海,而是取道西南,涉过瘴气弥漫、行军艰难的河谷之地。
借地形掩护迂回至乌海以南,从敌人背后下手。
总的来说计划还算顺利,他成功绕到敌后,出其不意击溃了驻守河口吐蕃军队。
然后不停歇回头继续打乌海。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但薛仁贵心中却暗藏隐忧。仗虽然打得顺,但现在已是五月中旬,比他预想的慢了许久。
固然是河滩谷地不易行军造成的,但也与士兵拖延有关。
薛仁贵感觉这帮士兵似乎大不如前。
当年他率军鏖战天山,和南唐多次遭遇战。
将士就算败,也不会误期。
但是这次却不同了。
现在带领这些士卒无论战斗经验还是身体素质都差了一大截。
在高原连续驰骋几日便体力不支,中途不得不两度停下休息。
若非在打了胜仗士气旺盛,只怕现在早溃散了。
而且他亲率的这支骑兵已是十万人中的精锐。
防守大非川的人更不行。
从吹号到集合,时间比以前慢了太多。
凭这等士兵若遇强敌恐怕很难占便宜。不过相较士兵的问题,还有一件事更令薛仁贵烦恼。
内讧。
此番出征皇帝给他派了两个副手,阿史那道真和郭待封。阿史那道真乃突厥处罗可汗之孙、名将阿史那社尔之子,此人粗率莽撞,但为人还算敦厚,对他言听计从,麻烦出在郭待封身上。
郭待封是郭孝恪之子,对李治不派自己父亲为主帅大为不满。
在高丽之役统领南军战功不错。
因功晋升左卫将军。
自诩文武全才,又曾随父镇守鄯州,因而不服薛仁贵调遣,从一离开鄯州就吵吵嚷嚷、微词不断。
薛仁贵虽是主帅,毕竟第一次独统大军,不愿意与部下闹僵。
能忍让的尽量忍让。
无奈郭待封自视甚高,仗着才学指摘他的战略,整日孙子吴子、兵法有云什么的。
薛仁贵出身卑微,不过是个没钱修祖坟才参军求富贵的农夫,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虽有满肚子想法又怎辩得过这位制科中举之人?
至大非川分兵之际,郭待封要求自领一军直捣乌海,薛仁贵终于忍无可忍大发脾气,最后以主帅之威强令其留守营寨。
事情虽然过去了,薛仁贵仍不踏实,谁知他离开之后姓郭的又有什么举动?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打到这个地步。
经长途跋涉,唐军距乌海已近在咫尺,这里因湖泊而得名,附近数十里是一片丰美的草原。
随着快马驰骋,在一望无垠的绿茵间出现的是羊群。
薛仁贵心下窃喜,还有放牧之人,说明敌人根本没有防备。
果不其然,当牧羊人发觉唐军的一刻,惊恐的表情证实了这点,他们抛下羊群死命奔逃。
惊散羊群又行四五里,一座座帐篷和城垒已出现在眼帘。
对吐蕃而言此处乃战略要地,但他们的筑城水平实在有限。
随着薛仁贵逼近,城外一片骚乱,到处都是惊窜的人和牲畜。
薛仁贵目的不是这里。
于是依旧不与他们纠缠。
当然,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李抗。
不一会儿,吐蕃一群士兵便从城内冲了出来。
薛仁贵等的就是这一刻,当示意攻击。还未接阵先是一轮箭雨,已射得吐蕃人仰马翻。
这比他想象得还要顺利,只是一个冲锋,吐蕃人便溃不成军。
仅仅半个时辰,就拿下乌海城。
然而薛仁贵第六感却出现了。
这场仗赢得太简单了。
固然自己是偷袭,
但吐蕃军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就是当初与战斗力远逊于吐蕃的高丽作战,奇袭扶余城也比这艰难得多。
唐军进驻大非川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开了,按理说吐蕃人不至于如此懈怠,况且他们最精良的部队都是身穿犀皮、手持长刀,有的甚至连战马都披甲,而今日交手之敌装备明显不佳,这究竟是何缘故?
提审俘虏,才知驻守乌海的军队大部分已于数日前开赴大非川与唐军主力对垒。
坏了!
薛仁贵知道出了大问题。
连忙派人快马赶往大非川,联络郭待封。
正当薛仁贵准备收集粮草,第二天回援大非川的时候。
谁知道当夜便有探马报告。
乌海以南出现游弋敌军,大部分是吐谷浑散兵,似乎准备集结起来夺回城邑。
薛仁贵很疑惑。
此来是正是为了复立吐谷浑可汗,为何这些吐谷浑人要与自己为敌呢?
次日清晨他刚要召集部下商议对策,派往大非川的人突然折回。
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薛仁贵勃然大怒。
原来他走后郭待封一直不服不忿,叫嚣着也要出战。
适逢吐蕃乌海之兵开至大非川,郭待封当即出战,一场拼杀顺利将敌人击退,却也因此骄纵之心更盛。
继而竟私自率万军队并携带大部分粮草离开大非川,一面追击残敌,一面向乌海进发。
路程刚刚过半突遭北面而来的吐蕃骑军袭击,郭子携带辎重对战。
不得不列阵固守。
敌人越聚越多,还有附近几支吐谷浑部落助战,渐成围困之势。
薛仁贵气的摔碎了杯子。
他之所以迂回敌后突袭乌海,正是怕贸然行动陷敌包围。
吐蕃大军回援并不可怕,唐军凭借两处冲要相互配合尚可一战。
可是郭待封这么一搅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十万唐军被分割为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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