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岂不知道?
关陇之权贵,地方之豪右。
早就成了北唐的心腹大患。
该如何杜绝呢?
如此一心为朝廷的老臣,竟然还是个从四品。
可谓不公。
于是主动提议:“爱卿既有拯救苍生之志,本宫向圣上提议,擢你参知政事如何?”
贾敦实却坦然道:“臣所能者,抚慰百姓,施惠一方。至于决算庙堂,诚不足任。况从未任职京师,言不足以服众。”
在民间受老百姓尊敬的人,在官场则未必。
武媚娘甚是惋惜,却转而笑道:“那也不能饶你!我做主,给你换个职位——太子右庶子。”
“我?!”贾敦实不敢相信——太子庶子是东宫重要属官,左右庶子各两人。
右庶子正四品下,掌管右春坊,相当于中书省。
“臣从未任职京中,又疏少文采,何敢辅政春宫?”贾敦德推辞。
“我说你行,你便行!”媚娘决然道,“就想让天下人看看,用心做事之人同样受朝廷尊重,也鼓励后来者勤勉效仿。”
还有一层意思不便明说。
她把这么一位循吏亲手扶上荣耀之位也是为了争取民间的好感。
她需要巨大的名声。
“臣领命。”贾敦实不便再辞让。
媚娘这才接过他那份奏疏:“杨德干之事我记下,回去便命吏部调职。您不是还有一件事要上奏吗?”
贾敦实深沉的脸上掠过一丝赧然,却还是指指太原寺山门道:“另一件便是修寺之举。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将士浴血在外,陛下岂宜再兴土木而加国耗,望陛下崇俭务本。”
相较方才的进言,他收敛了不少,毕竟皇后刚给他升官,又反过来直指人家过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武媚娘也有些尴尬,却只微微一笑,敷衍一句:“我知道了,以后注意。”
修建太原寺不仅为了追念刚死的母亲,也是趁机结交释教高僧,在民间树立威望,从而更牢固地把持大权。
固然媚武娘有几分悲天悯人之情。
但在自身权势利益面前,她就是个政治机器。
只要达到她的政治目的。
那苍生疾苦、国家损益就不算什么了,把控住已经到手的权力永远是最先考虑的。
同样的道理,是选择苛政还是选择宽仁,同样取决于她的权力考量。
贾敦实希望她牺牲小我,实在是一厢情愿。
打发走这位大清官,才发觉寺内法乐已鸣、梵呗已起,转身欲入寺,却又被一人吸引。
那是个人高马大的中年汉子,满脸络腮胡,身穿粗布衣,一副落魄的样子,正蹲在山门旁的大路边,怔怔望着她。
一眼便认出此人,忙吩咐:“把他带过来。”
此人就是薛仁贵。
大非川之战丧师十万,御史大夫乐彦玮受命审查三将。
战败的直接责任者固然是郭待封,但薛仁贵身为总管统率不力,阿史那道真明知郭待封违抗军令不加阻挡,全都有罪责,最终结果是三将一并减死除名。
薛仁贵从一介农民起家,从戎二十五年,官至右威卫大将军,一朝兵败富贵尽失,又变回平头百姓,大非川之败的主要责任不在他身上,心里岂能不难受?
这些还能忍,最无法接受的是南征北战的威名荡然无存,他从大唐军队的骄傲一下子变成了耻辱,这该如何面对?
他不甘心,费劲巴力想见皇帝一面,朝廷迁到洛阳,他也跟到洛阳,无奈如今只是一介平民,没见驾的机会。
听闻皇后有时候会来太原寺,于是守株待兔。
但求见皇后一面。
今日时机总算来了,赶紧跑来见驾。
侍卫当然晓得他的大名,有的还是他当年护驾时的部下,无奈职责在身不能放过去,索性任由他在路边一蹲,自己碰运气。
此刻薛仁贵再也矜持不住了,三两步跑到近前,扑通跪倒:“罪臣自知无颜以对至尊,但请朝廷务必再给一次机会,哪怕到军前当个小卒也比这样强。”
武媚娘见薛仁贵如此表现,心中高兴极了,尽管自己代李治执掌政权。
看似权势滔天。
但是一切都是李治赋予的,而不是她自己掌握的。
军权根本没有一点。
将领也没收服一个。
谁知道瞌睡遇上了枕头。
不过虽然高兴,却故作不屑,“晚了。当初郭待封被何以不救?那时哪怕战死,也是生荣死哀。如今悔复何及?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薛仁贵被她数落得惭愧无地,只能努力辩解道:“当日之事军情紧急,非是贪生怕死。既这样说,不妨现在派我到凉州,我当即上阵拼了这条贱命!”
七尺高的汉子,说到此处咬牙切齿委屈至极,眼泪都快下来了。
“知耻近乎勇。”媚娘见此情形也不便再激将,透了个底:“拼命不急于一时,今十万将士无几生还,总要有人负责任,再者现在军中对你多有怨言,不便再让你出面。你若想将功折罪。再等一两年吧。”
虽听皇后道出实情,薛仁贵仍一筹莫展:“我日日与将士操练拼杀,离开军队不知该做些什么。”
娘也很同情,“这样吧,伊阙正在修石窟,你去那儿监工吧。事成之后,自然也有理由官复原职。”
薛仁贵满心不甘也只能将就,叩首道:“臣必竭力,但愿娘娘和圣上莫要忘了罪臣。”
“嗯。”媚娘迈步入寺门,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儿薛如今在何处任职?”
“犬子随臣征战已有数载。因臣革职他也回了家,如今闭门读书。”
“念在你以往功勋,我劝圣上把他调到京中,暂且充个守门郎将吧。你父子面子上还好看一些。”武媚娘道。
“谢娘娘,以后万死不辞。”薛仁贵感激不已,虎目中噙着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武媚娘很满意。
正在武媚娘为收服一员大将高兴的时候。
南唐的第一次女子参加科举的会试也要举行了。
李佑颇为重视,只不过看到参加会试的名单,就不高兴,仅仅只有万韵一个人有资格参加会试。
这算什么?
完全没有意义。
想像朱元璋那样掀起南北榜一样,搞一个男女分榜来。
考虑了良久。
最终还是放弃了。
毕竟女子不读书,选拔一个草包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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