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尤盈搭话,狄风却开口。
“我不会要!更不希望堂主有半点闪失。”
鲁肃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狄风的听力着实独到。
“我也瞧不起叛徒。”狄风说着举起一柄长剑,却转头将剑峰对准了鲁肃,“看来比起孙策,我更应该先杀死你。”
“无妨啊。”鲁肃抱着一双胳膊继续耸肩,“先杀我,再杀这两个人,然后杀孙策,等你回去跟你们红衣堂主复命的时候,只怕整个非攻堂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你胡扯。”狄风说着,奇诡的脚步运作,如脚下生风,朝着鲁肃步步紧逼而来。
眼看还剩五步的距离,鲁肃缓缓道,“你们落脚的地方在颍川。”
四步。
“院落东厢房有一暗间,暗间下行关了十多个人。”
三步。
“平日里给你们送饭的人叫老徐。”
两步。
“那份放了菱角的饭菜里有剧毒。”
一步。
鲁子敬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良久,他才意识到非攻堂里排名第一的刺客狄风已经走了。
伸手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鲁肃这才如临大敌般的坐在地上放声高呼,“主公啊,我可算是把你保住了。”
等周公瑾驾车赶来的时候,鲁肃正不知从何处拉来一个板车,车上躺着两男一女。
见到周公瑾,鲁肃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公瑾啊,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差那么一丁点就见不到你了。”
“子敬,你们都如何了?”
“伤势颇重。”
白展堂是其中最重的一个,身上经脉受损,人还在神智不清。
躺在白展堂身旁的尤大姑娘平日里好似个花酒中的采花客,可真到了紧要关头,鲁肃要替她包扎伤口,她却紧紧捂着,非说只要快些赶回去即可,自会有孙传芳替她相看。
反观身后的熊韶鸣也受伤不轻,捂着腰腹强撑着身体追问道,“为什么鲁先生几句话,就让那个叫狄风的杀手跑了?”
“你现在还是要多休息。”
四人当中唯一毫发无伤的,竟然是非攻堂今日的主要刺杀对象。
“我想知道。”
面对熊韶鸣的追问纠缠,还是周瑜先开口说道,“非攻堂的堂主似乎是庐江城中遇难幸存下来的,非攻堂原本就是黄巾军的一支,如今黄巾军四分五裂,非攻堂的手却越伸越长。”
骑上马背的鲁肃也笑着摇头,“可是人心不齐啊,就好比说小川堂出事的时候,连雪君绝不是真心去救助陈败,所以陈败死了,陈败的徒子徒孙也没有归顺非攻堂,那是非攻堂唯一没有收服黄巾余党的一次。”
“所以说,非攻堂和黄巾道并不齐心?”熊韶鸣发问道,“可这和那个狄风有什么关系呢?”
鲁肃捋着胡子,胡须不长,来商贾大会之前却悉心打理过,因此看上去还算整洁。
“熊子啊,是人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能加以利用。”鲁肃追问道,“我问你,你最在乎什么?”
熊韶鸣看着一旁陷入昏迷的白展堂,“一是白大哥,二是我父母的下落。”
“很好,很诚实。”鲁肃说道,“那我再问你,假如有人要杀你白大哥,你会作什么感想?”
“敢杀我白大哥,我先杀了他!”说着,熊韶鸣的手臂在半空中一挥,或许这孩子太过咬牙切齿,倒让自己的手臂上迸出一行鲜血。
“别激动,咱们只是假设,假设!”鲁肃回头抚慰着熊韶鸣的情绪,语气柔和道,“如果把你换成狄风,那主公就是他的红衣堂主。有人要杀红衣堂主,你说他急不急?”
“急。”熊韶鸣坐在车板上连连点头,“可是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红衣堂主的?”
鲁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我蹿腾的。”
“什么?”
“下手的那人名叫谢志安,在黄巾军中多年,如今在非攻堂当个挂名长老。有人怂恿他另起炉灶,脱离非攻堂,起初他还不肯。”鲁肃笑着摇头。
周公瑾开口,“可人心就像荒原上的野草,只要见点风,这草就嗖地一下长得半人高,野心总是盖不住的。”
鲁肃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非攻堂其实把守森严,我没进去过,目前也没得到什么机密,我甚至都不清楚他们具体落脚的院落地址,可是仅仅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两条地理信息,已经足够唬人了。”
“用寥寥几句话,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鲁先生果然厉害。”熊韶鸣撑着身子拱手道。
鲁肃一脸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没有,商人嘛,最讲究一团和气,最好不动干戈不打仗,没人受伤大家都手有余粮,家积余庆。”
一同驾马的周公瑾对此却持有不同态度,“子敬目光短浅了,先乱而后治,先罚而后赏,世间大事总有迹可循。”
熊韶鸣看着两位军师即将坐而论道,连忙打断道,“所以今日能够脱险,全都仰仗鲁先生昔日布局?”
周公瑾点点头,“子敬与我说过,布局谢志安杀红衣堂主良久,只是,若想一击即中,把握却不到一成。”
“正是,所以将谢志安卖了便卖了,没什么大碍。”鲁子敬笑得谦逊,用最和蔼的话语,最亲切的态度,办最杀人不眨眼的事情。
熊韶鸣看着鲁肃,不由得一阵胆寒,他在几年前乞讨的时候,也曾跟着街上的乞儿学着老人面向。
那些凶神恶煞的,都是一身匪气,恨不能将乞儿碗中的铜钱全部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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