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真身体紧紧贴着马背，在漆黑的草原上不断疾驰，是不是还回过头望去。
生怕自己身后有追兵。
好家伙。
被劫营不说，好不容易觉得自己逃出生天，又被另一只汉军骑兵大部队追杀。
巴图尔真有伤啊。
而且害怕火器。
导致巴图尔真一直趴在马背上，这种姿势，有多不舒服，只有亲自趴过才能体会到。
约莫半个时辰，一直没有遇到汉军，巴图尔真也终于大着胆子直起身。
“嘶——”
他刚一动，一股钻心的疼痛便是从左臂传来，让这位草原猛士龇牙咧嘴。
巴图尔真一看。
自己左大臂被洞穿一个窟窿，鲜血流了许多，不过现在已经止住。
——冻住啦！
有好有坏吧。
好的是不必担心流血至死；坏的是可能冻坏伤口，导致整个左手废掉。
“该死！！”
巴图尔真看着结满冰碴的伤口，一声仰天嘶吼，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都怪那名汉人。
如果不是他领兵来到草原，他这位身份显赫的台吉，又怎么会落到如此惨淡的地步！？
“他应该是……”
巴图尔真眯起眼睛，双眸之中浮现起一丝掺杂着恨意与思量的神芒。
朱成自称过‘本殿’。
而巴图尔真又知道，大明派遣一名皇子来到辽东，接管辽东疆域。
难道他就是那名皇子？？
未免有些太不像皇子了吧，猛地有些过头，说是那个不要命的喋血狠人巴图尔真才相信。
养尊处优的皇子？？
开什么玩笑！！
“必须……快点去女真族的地盘，我的伤口不能拖延，瓦剌兵也不能再有损耗。”
巴图尔真咬了咬牙，从马鞍的侧边袋子里拿出一个蛇皮水袋。
——里面装满酒。
他将伤口的冰碴弄掉，一点点鲜血重新流出，随后将大量的白酒直接倒在伤口上。
“……——”
这位铁塔一样的男人咬紧牙关，这种程度的疼痛，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愣是一声不吭。
他将所有的伤痛都转化成恨意，而那恨意指向的人，就是在黑夜中和他鏖战数十回合的朱成。
“如有机会，我要将你的头颅斩下，做成艺术品永远的挂在马匹上！！”
……
简单的消毒虽然不能让巴图尔真解决此时所需要面对的窘境。
但最起码稍微降低感染的风险。
他坐在马背上。
一路疾驰。
凭借着自己的方向感，外加马匹的自然路感，竟然在饶了一个大圈之后。
成功找到去往建州的大方向。
追赶几个时辰后。
巴图尔真终于和部分瓦剌骑兵遇在一起，至此，这位草原台吉才是松一口气。
“台吉，您没事吧？”
“台吉。”
“……”
关心巴图尔真的瓦剌骑兵走到身边，看着落魄的台吉，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相认。
和之前相比，现在的巴图尔真仿佛一名乞丐，头发飘散着，身上有些鲜血。
一脸的衰败。
“无碍。”
巴图尔真一摆手，强撑着表现自己身体无恙，这时候如果他示人以弱，整个军队的士气就彻底完蛋了。
“咱们现在在哪？”
巴图尔真问道。
“距离女真族地界，大概还有2天的路程，台吉，咱们的勇士已经十分疲惫，马匹也饥寒冻饿，实在没办法继续行军了。”
瓦剌将领恳切的说道。
“我知道……”
巴图尔真咬紧牙关，他当然知道自己方迫切需要休整，但他怕汉军从后面追过来。
而且瓦剌兵还未收拢完毕，绝没有休整的时间。
“加速前进，沿途叫住所有草原勇士，告诉他们，台吉已经回来了。”
“务必尽可能多的将勇士重新聚集。”
巴图尔真说道。
所有的瓦剌人，都知道逃亡的大体方向，除却巴图尔真运气不好，绕了一大圈外，其余人都在一个方向上，无非是谁快一些，谁慢一些。
将领得到命令后。
硬着头皮加速，开始收拢同一条前进线上的瓦剌骑兵，好在大家大抵上位置差不多。
而且随着收拢，人越来越多，收拢难度越来越低。
一个多时辰。
被朱成辇的慌乱逃窜的瓦剌兵，就已经聚齐的八九不离十，俨然重新列整。
“还有多少人？”
巴图尔真声音有些颤抖。
“回台吉，清点之后，只有勇士，仅昨天一天，就损失勇士。”
一名瓦剌将领满脸痛苦的说道。
听到这一数字。
巴图尔真心中猛地一震，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数字后，还是令他难以接受、肝胆俱颤。
此一役。
让整个瓦剌部族元气大伤，可以说打断瓦剌一只手臂，他是瓦剌的罪人啊！！
“务必向女真求援，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巴图尔真咬紧牙关。
现在撤退回王庭，他一定会被可汗处罚，如今方法只有一个，借住女真部族的帮助，重新突破辽东疆域，进入到辽东腹地。
烧杀掳掠，抢回足够弥补损失的资源。
可是……
这么多瓦剌勇士，得多少资源才能弥补啊……
无论如何！！
必须要从汉人处套要到好处！！
……
同时间。
草原上的一处营地。
“殿下，天已经蒙蒙亮，咱们的马匹和兵丁已经充分休息，是否继续追击？”
一名副官跪倒在中军大帐外，恭敬的说道。
“哗啦——”
一声响动，厚重的中军大帐被拉开，朱成披着黑色的狐裘大氅走出来。
“不用追击。”
朱成淡淡的说道。
“追击的唯一目的，就是在追击过程中，尽可能的剿灭对方有生力量。”
“昨夜瓦剌人拼命逃窜，咱们休息一晚，再想追上，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情。”
“是。”
恭敬地副官应声道。
朱成走出来。
在营地里散着步，感受着眼前浓浓的异域风情，特殊的帐篷外加草原白皑皑的景色。
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当然。
在这白皑皑的雪地上，还有着大量的鲜血和灰烬。
战争！
并非儿戏。
“传我一道命令，给辽东统帅府，无比让李东升按照要求执行命令。”
“军令！”
“如有不达者，让他给我等着接受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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