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杨府,几人来到那个清冷僻静的院子,顾纡上到院中小楼的二楼,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里面传来弱弱的一声。
“姐姐,是我,顾纡。”
“哦,进来吧。”
眼见顾纡推门而入后,溪儿便与屠印天在院中找了位置坐下。
此刻天空湛蓝,点点阳光透过,地上竹影斑驳。青翠的竹林不时随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
溪儿想起那日晚上,漆黑雨夜中,顾一虹说起王大胖的神情,轻轻抿了抿嘴,心想,不知顾一虹,能否放的下心中的那一段。
“溪儿姑娘,怎么了?”
屠印天大概是看见了溪儿抿嘴,便问道。
溪儿摇摇头,忽地想起了屠印天刚才的话,随口问道:“屠小城主,刚刚听你说顾纡时,语气羡慕,怎么,屠小城主从小不是备受呵护的么?”
屠印天一愣,苦笑道:“在下从小跟着爹爹长大。爹……一向十分严厉,很难亲近啊!”
“哦?那娘亲呢?”
屠印天神色有些黯淡,低头道:“爹从未提起过娘的事情……”
溪儿一愣,正不知要如何接话,只听屠印天叹道:“乳母曾经说过,当年爹孤身深入黑沙漠,许久都杳无音讯。后来却忽然带着个小孩归来,说是自己的儿子……”
“哦……从小就……这……那屠城主一人将你抚养长大的,想必也是不易吧……”
屠印天点点头,道:“是。黑崖城中,只有我们父子二人。在下由父亲教导,独自一人长大。所以十分羡慕顾兄,自小身边有双亲,有姐姐,还有……还有灵霄阁主和溪儿姑娘陪伴……”
溪儿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屠小城主今后只怕没空,不然灵霄阁随便来,后山上有趣的东西可多了,我陪你去看啊!”
屠印天见眼前的姑娘紫眸晶亮,唇角弯弯,身上白纱随风而动,身后的翠竹林沙沙作响。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白的发光。
登时红了脸,低头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正好这时小楼二楼的房门打开,只见一个丫鬟匆匆下楼,奔出了院子。
二人便又重起话头,说了一些黑崖城的人情地貌。屠印天正讲到“穿过月牙泉,不远处就是一片连天的黑色沙漠”时,院子中闪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依然是一副短打,两袖卷到手肘,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珠,像是刚从哪里赶过来,急着往院中小楼处去。
屠印天连忙起身,拱手道:“杨大哥!”
杨永康一个急停,憨笑拱手道:“仙徒,屠小弟,你们也在啊?”
溪儿回以一笑,道:“城主为何急匆匆?”
杨永康放下卷起的袖子,又将就着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天气终于好转,这不忙着四处巡视看看,前几天的暴雨洪水,究竟造成了多少损失。”
“哦,那边界呢?城主去了吗?”
杨永康匆匆点头道:“无事无事!仙徒放心吧!”便忙着转身要走。
“杨大哥,那周围的新城那些……”
“杨城主,你先别急,听我说两句。”溪儿瞄了一眼小楼,想定是顾一虹唤他回来的。
杨永康看了看溪儿,又看了看小楼,为难道:“可我家夫人让我赶快回来,莫不是琪儿……”
“杨琪还没醒。不过快了。”溪儿略略一定,问道:“杨城主对夫人,是什么心意,为何,当年专门到灵霄城求娶?”
杨永康一愣神,没想到仙徒,忽的问起这些事来,不解道:“仙徒问这些做什么?都是些陈年旧事……”
溪儿下巴微扬,目光扫过小楼,缓声道:“可这些事情对夫人来说,很重要。”
杨永康也看向了小楼,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于是道:“那一年……”
待杨永康说完了他十八岁那年,是如何在顾纡的周岁宴上,被十三岁的顾一虹所救,又是如何的念念不忘,直等到顾一虹十六岁时,才来求娶的故事后,溪儿便对着楼上喊道:“夫人,听见了吗?”
二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顾一虹神色迷茫,走出房间,道:“成亲之前,城主就与我见过?”
杨永康诧异道:“就是那年顾纡周岁的时候,夫人不记得了?”
顾一虹下楼后,又问道:“为何之前未曾提起?”
杨永康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那时候实力太差,竟被夫人所救,实在丢人……嘿嘿,当然,现在实力也是不如夫人的……”
顾一虹已来到他面前,站定道:“城主难道不是看中我的实力,才来求娶的?”
杨永康闻言瞪大眼睛,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我就算再差,怎么可能为了这个?”
顾一虹微一定神,欲要张口时,就被跟在后面的顾纡打断。
只听他连珠炮似的问道:“要是如姐夫所说,真心喜欢姐姐,不是为了姐姐的实力,那为什么常年留姐姐一人在府中?为什么将那些事情都丢给姐姐?姐夫你知道外面的都怎么说姐姐吗?为什么给姐姐住这么偏僻的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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