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我的苦恼
“你有没有发现，她一忙起来，人就变了？变得谁都不理，眼里只有手头的事儿。”
“原来她对你也是这样！我早就有感觉，之前以为是因为我们俩关系一般，她才忙起来顾不上理我的。”
又是夜里，我蹲在楼梯间的角落里，代明站在我身旁，两臂盘起靠着窗台。他住在隔壁宿舍，整个建筑系里，他是我和木子少有的共同好友。他也是考研党，但是跟我们目标院校不同。今晚的楼梯间人流稀少，只有时不时一两个路过的人好奇地探头往里瞧瞧。
我这两天有点苦恼，木子从返校之后，就开启了疯狂模式。三月初我们在四教顶层找到了一间闲置的绘图教室，随即把“考研行李”搬了进去，当做临时据点使用。
从我们在那间教室定下前期习计划开始，木子恨不得每天把所有时间都用到复习上。
“我的快题底子差，速度还慢，搞明白一套抄绘本来就费时间，现在机构进度还这么快，不卷不行啊。”她总是这么说。因此，开学近一个月内，她总是早上七点起，晚上过了十二点才回宿舍。
起初我还跟得上她的步伐，但是逐渐开始吃不消，更严重的问题是，她一旦忙起来，别人说的话基本就得不到回应了。
那天晚上，我跟木子道声别后，略带失落地提前回了宿舍，正好遇到代明，跟他聊起复习经验来。他也报了八五七的抄绘课。
“你真的觉得两天一套抄绘这个速度，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啊，你看看别的机构，半个月一套的都有，唯独八五七，密度如此大，这才三月唉，现在把精力耗光了，到了冲刺期又该怎么办？”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下，代明瘦长的脸都拧成了一团。
“那你不也报了？”我抬头看看他。
“报是报了，密度大的好处是提供的抄绘方案多。但是方案越多往往越不代表着全抄，而是选择余地多。我现在就先控制好自己的节奏，差不多一周一到两套，然后选他这周提供的方案里戳中我短板或者经典到值得一抄的去画。”
“木子什么时候能有你这脑子。”我转过头长叹口气。
“这哪是我的脑子啊，这是系里几个考研党一起总结出来的经验。木子呢，跟你都不怎么交流，又怎么会跟我们交流。而且，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代明趴到了我的耳边:“她爱面子，总想争一下每天的抄绘评优！”
我正要搭话，突然看到王京一转身进了楼梯间，他叼着烟低头正要点，看见我突然了愣了一下。
“哟！李大公子今晚这个点儿就回宿舍了！今晚林小姐不要你了？”
“去去去，抽你的烟，烦着呢！”
“不是，我说句客观的，打三月初您就朝九晚五的，不太合适吧，劳逸结合说的可是硬道理，何必每天非得应和她的节奏。你自己清楚，你效率比她高得多，每天晚上回来跟哥儿几个聊聊天打打游戏不香吗！”王京再次低头打着了火，把烟点上，没看我一眼。
他的话似乎戳到了我的底层逻辑，的确，我保持这个节奏至少有应和木子的成分在，当我的应和得不到她相应的回应的时候，我开始苦恼了。
闲聊几句，王京一根烟的功夫之后，我们仨就散了。就在我推门要进宿舍的时候，代明拉住了我的衣服，趴在我耳边悄声问我:“我觉得林木子有点怪，说不上哪里，可能是觉得有点孤僻吧，你还是别急着陷进去，反正我不是很看好她。”随后转身进了隔壁。
这些我其实是知道的，大二那年木子母亲出事后，她的性情大变，不光没有以前热情大方，连人际方面都刻意装着一种蹩脚的世故，男生这边不少人对她颇有微词，说不上有什么过节，只是不太讨喜。
当时的我对此还不以为意。或许有种自信来源于: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此后我跟木子认真聊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她的安慰是真心的，不过她还是想把所有精力都投向考研，她在考研这件事上，似乎一直都是自卑的，而且还怀着一种莫名的执念——我是在考研前夕，才听她讲出了这股执念的根源。
不过我听王京的调整了自己的节奏，四教的空教室也逐渐被越来越多的考研人发现，我不爱凑热闹，越去越少，后来索性在宿舍复习了。
虽然我的游说没起到作用，但是木子自以为牢不可破的复习计划还是在不久之后被击垮了，因为，评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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