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很快便失守,大片的肉块增加了它的腐蚀能力,但面对纸画攻击,根本顾及不过来。反倒是缩回至祭台那片空地,其再生能力无限提升,即使纸画再怎么抹除,也难以将它消灭。
见此情形,如画也不再无脑的施法,反倒是踏着纸路,来到祭台旁边。
散落一地的香灰,破败的桌板,以及纸圈的痕迹,谁能想到,在今日之前,还是苦茶岭最后的希望。
一切都烟消云散,就算是打杀太岁,平复纸画,接下来呢?
精疲力竭的苦茶岭,如何面对黎镇噩兆,超出想象的恐惧。
光是思虑,就感到无限的绝望,这或许就是噩兆的世界吧,黑暗,恐怖,没有未来。
但在此之前,如画可不会想那么多,这杀父仇人,必须手刃。
再没有之前淑女的形象,将僵直手臂硬生生地插入心脏大小的黑肉块中,五根手指纷纷长出尖锐锋利的指甲,划开诡异的太岁。
在黑肉之上,无数碎纸片飘飞,对应着数不尽的血肉重生,两者再度进入僵持。
很明显,太岁不是如画的对手,特别是如今如画的状态。
纵然它隐藏在山野江湖三尊焚香祭台,甚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连江湖鼠神、噩兆、王卞,通通欺瞒,差点在最后吞噬掉苦茶岭的三株变异祥瑞。
但实力嘛,阴影中的老鼠或许善于躲藏,却永远无法站在光亮之下。
与如画硬拼,很快就落于下风。
“哇!”
像是月夜下的乌鸦,发出惊悚的叫声,哀痛之音不停地从太岁肉里传来。
如画无动于衷,手臂继续往里伸,誓要把这鬼东西干掉。
感受到致命威胁,太岁也拼了命,其黑色肉块上,竟然长出红色蔓藤,以及鼠毛,甚至有香火之息弥漫。竟然是之前几种寄主的能力,此刻倾斜而出。
红色蔓藤拍打在纸臂上,抽出一条条红印,上面很快腐蚀流脓,不堪入目。
鼠毛坚硬如钢,密密麻麻,刺穿如画的手掌,留下斑驳,很快便清紫一片,如同染了瘟疫,溃烂腐朽。
最强悍的还是香火,三色烟气旋绕于身,汹涌诡异的各种气息夹杂在一块,彷佛能听到无数祈祷之音,嘈嘈切切,杂乱无章。但听久了,又如同置身于空荡之地,窥见神像一眼,瞬间天塌地陷,难以维持。
如画本来站直的身躯,勐地一顿,一条腿跪了下去,另一条腿弯曲,不停地颤抖。
就连她身后的纸画真界,都下沉些许,让整个世界都暗澹下来。
即使这般,如画却没有丝毫妥协,微微弓着身子,就是不跪下,手臂残破成那样,都要继续向前探入,不给太岁丝毫缓冲的余地。
甚至她的纸躯在不停地飘散,崩坏。纸画的确是强大的不可思议,但不代表继承的人也是不可磨损。受到太岁反噬,如画已经到达极致,再向前一步,便是彻底消散的结果,天地之间,再无此人。
“啊!”
愤怒,绝望的吼叫,从那张撕裂的嘴唇中喊出。
李赫身子动了,他不能让如画就这么道陨。虽然他增强的感知,已经察觉到太岁释放一切,竟然还潜藏有熟悉的气息,可没得选择。
即使最佳时机是如画彻底捅穿太岁,崩裂其形态,可那个时候,纸女也将陨灭。
李赫身形闪烁,紧紧抓住如画的手,扣在太岁肉之上。
她勐地转过头来,无面之象已经燃烧掉一半,只剩下红舌吞吐,那怨恨与仇怒,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无穷无尽。一团幽绿之目,冰冷,死寂,根本没有丝毫人的感情。
她已经不认识李赫了,或者说,她再度忘却了过去。
比起第一次与噩兆融合,这次的失控几乎吞噬掉她的意识,只留下本能的怨恨。
当然,她并非是彻底丢失记忆,而是残存的记忆被压制在神魂最深处,否则何来的愤怒。愤怒支撑,是源于记忆,是源于过去,是源于悲痛。只要能帮助如画镇定下来,就能够让她恢复过来。
可现在,却没有那个时间。
幽绿之焰勐地燃烧,火光中映照李赫与太岁的身影,这种无差别的倒影,是要将阻拦她的人全部埋葬。
然而,任凭纸画真界如何扩张,如画失控到何种地步,她继承的是纸人之躯,乃是李赫的根本源法。
无论如何,李赫对纸人的控制都是绝对的,甚至能够一念之间,将纸人分崩离析。这样做的后果是,依托在其上的各类噩兆拼图,短时间内都会陷入寂灭,如同一个死亡的道士,其体内融合的噩兆,会沉寂一段时日,再重新构筑。
因此李赫施展纸厄的本命神通,如画顿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半分。
失去如画的控制,周围侵蚀也在渐弱,太岁似乎感受到此次的天赐良机,顿时掉落极小的肉块,与土色相同,想要金蝉脱壳。
可还未等它有多余动作,就被李赫用纸手困住。
指头大小的黑土块,不停扭曲挣扎,难逃其掌。
与如画对抗一番,已经招式尽出,此刻的太岁,再没有任何退路。
然而想不到的是,它竟然张口一道缝隙,开口说话:
“大爷,饶我一命,我知晓通往镇外的道路,也知道山野江湖的秘密。
只要放过我,一切都听您的。”
声音像个小老头,深沉又谄媚。
李赫却不为所动,抓起太岁,伸至幽绿火焰下,炙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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