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除夕，才有气氛。
电视里播放欢天喜地的节目，当作背景，餐厅里，火锅扑飞，热辣的滋味，熏的人出了一头的汗。
荀朗一盘子一盘子的肥牛肥羊肉片往里放，锅子火力足，噗噗开着，肉瞬间滚熟，他先夹了一大筷子给棠意礼。
棠意礼哈着气，满足的吃了一口，长长叹口气，感觉灵魂都出窍了。
在吃火锅这件事上，荀朗更像北方人，极爱肉类，不太喜欢鸭肠、黄喉这种内脏，除此，玉姐手打系列，是他今晚频繁宠幸的另一个菜。
棠意礼不停地夸，看吧，好吃吧，我家玉姐很厉害吧。
她喟叹：“要说热闹，还是吃火锅，不然这个春节就咱们俩人，多冷清啊。”
荀朗怕热，拎了拎衣领。
棠意礼昂着下巴，在锅里捞起一颗冻豆腐，在碗里戳戳戳，让它吸饱汤汁，咬了一口，呼着热气，又说。
“我每次在去火锅店，看见一个人吃饭的，都觉得他好可怜哦，这样不如去吃快餐，显得没那么孤单。”
荀朗笑容淡了淡，“你很怕一个人吃饭吗？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总在食堂碰见你一个人。”
“我是说吃火锅。”棠意礼强调，“火锅一定要人多才行，别的还好。”
“不过，这顿有你陪我，也够啦。”
荀朗慢慢放下筷子，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在意。
“如果我不能……随时陪你吃火锅呢？”
棠意礼不觉得这不是问题，“那就改天吃呗，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陪。”
荀朗勾唇，笑了笑，只是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愉快。
棠意礼看他：“火锅高盐高油，谁也不会天天吃呀，你干嘛看起来很有压力的样子。”
荀朗伸手揉了揉棠意礼的小脑袋，压下心底那股怅意。
“我只是怕自己陪你的时间不够多，让你觉得孤独。”
棠意礼嘟着红艳艳的唇，“看来你良心发现了，也知道自己忙，陪我时间少。”
尤其是进入纪氏这半年，出差、应酬、早出晚归，电话短信不及时回复，没有明确的假期……吐槽起来，好像比当运动员还忙。
棠意礼故作慷慨，挥挥筷子。
“不过，算啦，原谅你，给你机会，让你在新的一年里多陪我吧。”
荀朗勾唇，温漠地笑了一下。
吃完火锅，打扫战场是个大活儿。
荀朗碗洗到一半，棠意礼举着电话过来，“陈叔找你诶。”
荀朗把手冲干净，举起湿漉漉的双，让棠意礼从后面钻过来，继续替他洗碗，荀朗接过电话，进了书房。
房门关上，发出轻轻地响动。
棠意礼觉得奇怪，扭头看了一眼。
虽然荀朗在纪氏身居高位，但涉及电话和文件，他很少回避棠意礼，几天有点反常呢。
估计是跟纪南昀昨天大发雷霆有关，棠意礼跟自己说别多想，先过好这个年再说。
不知道荀朗是什么打完电话的，棠意礼在厨房收拾完，走出来，看见他坐在客厅看投影，雪白的幕布上，正好勾勒出一对璧人倩影。
棠意礼认出来，那是她和魏然拍的广告。
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屏幕上看见自己的脸，她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想起看这个了。”
荀朗朝她伸手，“毕竟是你们拍了一天的成果，我觉得你穿婚纱的样子，很好看。”
“好丑，不要看。”
棠意礼坐下，忙着去抢荀朗手里的遥控器，可惜男人手臂长度可摘星，稍稍抬起，棠意礼就拿他没办法。
只能坐在那陪着看完，最后屏幕上飞出联航logo，和那句广告语——
为你守护爱情。
不知道为什么，棠意礼突然觉得这个晚上很满足。
因为守护她的人，就在身边，不需要像广告里的爱情，跨越异地，奔波辗转。
她随时可以触到喜欢的人。
广告播完，屏幕跳了一下，陷入黑暗，白的幕布，黑色的光，在眼前交叠出一片安静的光影。
吃火锅吃的屋子里味道浓烈，棠意礼起身把客厅的窗子打开，两扇窗大开，除夕夜的冷风呼呼往里灌，带着新年特有的硫磺烟火味。
棠意礼冷得缩了缩脖子，跑回衣帽间抱来一张厚实的羽绒被。
这种保暖量级的被子，买来之后一次都没盖过，棠意礼之所以买，是因为，卖场销售说，这张被子是专业保暖，南极科考队指定装备。
被消费主义洗脑的棠意礼，当时就觉得此等好物，家里一定要有一个，说不定哪天冰川时代就来临了呢。
有备无患。
看吧，五位数的被子，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荀朗把投影上的节目，重新调回春晚，电视里欢乐嘈杂。
被子在沙发上展开，崭新的味道，荀朗和棠意礼一人扯一个角，偎依坐在被子里，把身体紧紧裹住。
刺骨的风，吹红了鼻子，可被子里却暖融融的，像婴儿温箱，可以肆意舒展。
棠意礼撕开一袋混合坚果，窝在荀朗怀里，边看电视边吃，腰果她最喜欢，其次是蔓越莓，但如果抓到的是核桃，她就会喂给荀朗。
荀朗照单全收。
棠意礼奇怪地仰头问他：“核桃皮好苦，你竟然不嫌弃。”
“还好。”荀朗宠溺地冲她一笑，“我又不是你，挑食的小女孩。”
棠意礼其实长了个大气舒展的脸，只是心理年龄太小，配不上脸，在荀朗眼里，棠意礼也就是个身体成年的小女孩。
想到这里，被子里的大手，不自觉地把人环得紧了些。
荀朗忽然觉得有一丝的罪恶感，可他又控制不住地对棠意礼产生了洛丽塔的遐想，稚嫩不堪的身体，和微弱近乎助兴的抵抗。
在这个夜晚，被困了半年之久的荀朗，突然生出一些旖念。
大手再次移动，向下。
棠意礼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荀朗，那是她许久没见过的样子，杀气腾腾的冠军，好像又回来了。
他眼里带着浓重的欲望。
要征战，要挞伐，要趟平这个世界，迈出的第一步，就是从她的身体上碾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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