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船上载的柴草也燃烧着腾空而起,顺着北方向岸上叛军飘去,鹿角寨栏烧着了,营寨帐篷烧着了,粮草辎重烧着了……
这些新兵本就是乌合之众,全凭着升官发财的富贵梦才支撑到今日。
这一刻梦碎了,绝望、无助、悔恨之感齐涌心头,霎时间便如捅了马蜂窝一般四散奔逃,完全失去控制。
烈火焚身加之自相践踏,本已死了不少,唐军又来趁火打劫。
南岸大火一起,李恪带领李知十、马敬臣、魏真宰、雷仁智、刘知柔、刘行实等官军将领尽数登船,催动大军逼至阵前,隔着燃烧的战船朝叛军阵中乱箭齐射。
兵败如山倒,包括精锐在内的数万南唐军顷刻间灰飞烟灭!
李敬业早已丧身火海之中,孟晨也没有了傲气,抛下旗帜,混在乱军中逃亡,骆宾也没了踪行。
李恪利用火攻之计,一举粉碎了孟晨主力。
孟晨仓皇逃奔齐州。
无奈追兵接踵而至,人心已乱各自奔逃,根本无法阻止抵抗,只得继续南逃,逃到了洛阳。
现如今败报传来,留守洛阳的军队早已作鸟兽散,邻近各县也纷纷组织义兵前来剿杀,纵有坚城大河又何足为恃?
仅在洛阳勉强支撑了两天,便打开城门落荒而逃。
如丧家犬般的孟晨兄弟带着仅剩的几个亲兵逃窜至海陵,妄图乘船过江。
无奈寒风呼啸浊浪滔天,根本无法出航。
到这会儿再愚钝的人也能看出他们已是穷途末路,当晚亲兵哗变。
杀死了薛仲章等亲信。
幸好孟晨和骆宾王溜得快。
逃到扬州时,仅以身免。
拥兵十余万的孟晨彻底失败,历时仅仅两个月。
此时已是天命二十一年二月初七。
李佑在京师得到败报,也是只能放弃了继续北伐的念头。
而负有最大责任的孟晨,骆宾王自然不能轻饶。
因为他们擅自出兵。
如同下克上。
就算成功,李佑也会处罚他们。
何况是全军覆没。
全部剥夺官职。
广东行。
分别降为县令和县丞相。
黄风也退兵。
这场统一战争。
虎头蛇尾。
李恪收复了淮河以北的几座城市后,也因为兵力不足,没有想着收复长安,也顿兵不进。
于是又形成新的对峙。
这次的进攻被平定,李恪回转洛阳之日自然少不得一番庆贺。
李恪本不擅战,但他虚心纳谏、从善如流,在黑齿常之赴援之前便将孟晨殄灭,收复齐,郑,徐多州。
大大出乎北唐意料。
为了酬谢他的功劳,武媚娘晋封其右卫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除了蜀地全归李恪指挥。
副总管李知十晋升司膳卿,马敬臣、雷仁智、刘知柔等人皆有封赏。
苏孝祥战死,赐其子为官。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魏真宰,他明为监军,实际上是剿灭叛乱的首功者,也从白身超格提拔。
李恪晋升他为洛阳的县令。
这位出身寒微、毫无官身的书生,仅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当了天下第一县令,迈进五品显贵之列。
相州遭难之际,尹元贞坚贞不屈慷慨赴死,追赠相州刺史,赐谥号曰“壮”。
徐思文、刘延嗣也被官军从大牢中解救出来,从吐蕃借道回到成都。
武媚娘一见李思文甚是欣喜:“卿知大义,不徇私情,真忠臣也!听闻敬业曾戏改你姓氏为武,我看倒也相宜,今后爱卿就是我武家人啦!”
说罢便晋升其为司仆少卿。
武思文叩头致谢,心下却不免怆然。
从姓徐到姓李,变回姓徐,现在又改姓武,弄得家败人亡,纵然富贵有何可喜?
而对于同样顽强抗敌的长史刘延嗣,媚娘就没这么优待了,仅是口头夸奖一番,平调为梓州长史。
之所以不升官,真实原因是刘延嗣乃当朝皇后刘氏的叔父,太后独揽大权,焉能让皇帝皇后在朝中有亲近之人?
除了奖赏当然还要罚罪,李敬业留在北唐的兄弟的家眷自然尽数被诛杀,媚娘派司宾少卿刘延佑驰往徐州,审判羁押在狱的李敬业余党。
通告天下各州各县,缉拿逃亡的骆宾王,孟晨等人。
并责令朝廷百官检举揭发,挖出与徐敬业有关的更多叛党。
当然除了李积子孙遭罪了。
李敬业死亡,被李佑追封为“壮”,封余侯,李敬业死时只有一个三岁的幼子,命他袭爵,也算是没有断了李积的传承。
另外所谓通缉孟晨和骆宾王是象征性的。
他们等于是法外狂徒。
能打到广东再说吧。
无论如何这场战争总算告一段落。
然而只是对于李佑来说,他决定修养至少半年。
但是对于北唐来说不行。
他们还在打仗,他们总在打仗。
此时在遥远的朔州,唐军还在与突厥对阵,因部署薛仁贵和副将程务挺指挥有方,先前的几次战役唐军皆胜。
骨笃禄、元珍强攻不能夺城,撤退又恐程务挺从后大举追杀,已被拖在坚城下。
现在只要等王方翼率部赶来,二将便可两路夹击大破突厥,甚至有望剿灭酋首收复失地。
可是预计的胜利并未迎来,反而降临一场灾祸。
一队从赶来的北唐军军逼近朔州南门,据禀报乃是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奉太后之命前来助阵。
确认身份后程务挺下令开城迎入,哪知这支人数不多的部队进城后竟直赴督府,将程务挺围困在大堂上,大宦官范云仙也从人群中冒出来,宣布太后手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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